癩子頭告訴法慧,說自已以前想在西海鎮安家落戶,但現在看來,得等以后鎮民全部搬離之后,他才能去住了。
法慧承諾說等度過這一次西海鎮的劫難,他再幫忙找找治他身上疫病的辦法,癩子頭當然相信法慧的話,對方可以為了救助西海鎮這群全不相干的人而費這么大周折氣力,自然也愿意搭救他,即便他不對自已身上的病癥抱有任何期望,也覺得開朗起來,隨口說了些以前的事,說自已年少時遇到一個幫人算命的騙子,要了三枚銅錢,幫自已卜了一卦,算完之后那人說自已是一株雪蓮。
“他當時給我算完我就知道他是個騙子,那人眼瞎,看不清東西,我從小就黑得跟木靈芝似的,怎么講也與雪蓮扯不上半分關系,但我還是多散了他幾枚銅錢,讓他這幾日消停些,別到處騙人錢財,若是遇見才因逃避關內通緝而入城的那群兇徒,怕是兇多吉少。”
“可惜那人沒給自已卜一卦,也沒聽我的話,被人砍得東一塊西一塊的尸體翌日就在街上被人發現。”
他沒去講那算命的為何會被砍成這樣,在關外不需要糾結這么多,殺人往往只是一念生惡,而非恩怨利益。
法慧卻是問道:
“那位沒與你講述過「雪蓮」的涵義么?”
癩子頭道:
“沒講。”
“他一個江湖騙子,也就騙騙一些涉世不深的淳樸之人,本就是信口胡謅,真叫他講出個一二三來,他又沒得說了。”
二人暢聊至夕陽落山,法慧便回去與聞潮生二人誦經驅幻,由于洞內空氣流通不暢,聞潮生阻止了鎮民在洞內深處生火,而且柴薪的味道在這雪山之中會顯得格外刺鼻,若妙法進入山中,捕捉到了這一絲炊煙味道,或會帶來殺身之禍,癩子頭則為了確保自已的疫病不會復發,便重新戴上帽子,走入了凜冽的雪中……
……
西海鎮。
雪風將星月落下的輝芒浸得極冷,一行五十余人騎馬而來,為首者身著袈裟,頭露戒疤,他站在一處高點上,望著前方一片漆黑的小鎮,眉頭漸漸凝蹙起來。
他較之眾人更為敏銳,偌大的小鎮,沒有絲毫生氣。
“這么晚了,此地怎么會連盞燈火也沒有?”
“慧能,你沒弄錯吧?”
人群中,有人對帶路的慧能發出了質問,后者篤定道:
“沒弄錯,這就是西海鎮。”
“若是你們不信,可以問「覺通」。”
人群中的覺通被忽然點名,即刻附和道:
“就是這里!”
“只是奇怪,先前這里有許多人,為何此刻卻連個人影兒也見不著,難道這里的鎮民全部都休息了?”
隊伍一名四境聲如洪鐘:
“這才什么時辰,怎么可能全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