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么?”
青燈瞪著眼睛,眸中掛著難以置信的神采。
法喜面色認真,加重了語氣:
“我說,身懷「自在之力」的根本就不是法照,而是法慧。”
“一旦蓮池陣爐開啟,法照被煉化,圓照與傳燈很快便會發現法照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于是很快他們就會想到法慧,畢竟在法照成為佛子之前,所有人都認為法慧會成為佛子。”
“到那個時候……他們勢必會想方設法地將法慧抓到蓮池煉化,所以,你保護法照也就是在保護法慧。”
青燈瞇著眼睛與法喜對視了很長時間,即便對方的表情嚴肅古板到像是一塊花崗巖,他也很難相信法喜口中所說的一切。
“從你口中說的話荒謬到讓人難以相信,你說法慧才是那個身懷自在之力的人,那當年為何你們又選擇了法照去作為佛門的佛子,還故意散漫出法照點化了那只蟬的謊言?”
法喜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在考慮究竟要不要告訴青燈,還是在思考著應付青燈的謊言。
最終,他緩聲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不讓寶覺真人拿到那一縷自在之力,你會信嗎?”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叫青燈愣了一下,他打量著法喜,語氣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你對彌勒古佛能有這般敬重?”
法喜回道: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希望寶覺真人走得太遠……無論是他還是圓照、傳燈,年紀已經很大了,再過幾十年,就算我們什么也不做,他們也會塵歸塵土歸土,到那個時候,我們這一批梵天自然就會成為陳國的至高。”
“倘若寶覺真人靠著這一縷自在之力走得更遠一些,那我們何時才有出頭之日?”
“正好法照與法慧的關系很好,法照也足夠善良、有同齡人沒有的責任跟擔當,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緣由,但明白自己一旦成為佛子便可以幫法慧化解一場大劫,于是欣然同意了,我便借著這個機會與慈航法師共同做局,玩了一手貍貓換太子。”
“如今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寶覺真人還沒有等到煉化法照的那一天,就死于一場意外。”
言罷他便不再說話,青燈盯著他看了許久,收回了撐著自己身體的手臂,坐直。
“青燈寺的確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寺,但你將法照藏到這里也沒有用處,他們遲早會找過來,到那個時候你指望我這樣的一個廢人做什么呢?”
見說到了這里,法喜索性直接將事情攤開了:
“你的確是一個廢人,但又不只是一個廢人。”
“你曾殺了陳國最強大的至高梵天。”
青燈搖頭:
“那不是我殺的,是呂先生。”
法喜道:
“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時所有陳國的梵天皆在場,所以,所有人都看見了你胸口的那一道劍痕,所有人都知道你有殺死陳國任何一名梵天的能力。”
“所以,只要法照在寺廟里跟你待在一起,就暫時沒有陳國的梵天敢對他出手。”
青燈微微低頭,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口的那道劍痕上。
自從上一次劍痕觸發之后,他胸口的這一道劍痕正在逐漸變淡,照著這個速度過不了幾年,這道劍痕就會徹底消失,顯然自從上一次觸發那片世外飛雪后,這道劍痕中蘊藏的劍意已經所剩無幾,誰也不確定它是否還能再次觸發,是否還有上一次那樣恐怖的威力。
“你就這么肯定他們不敢硬來?”
“丑話說在前頭,我身上的這一道劍痕很可能沒法再觸發第二次了。”
法喜篤定道:
“我當然肯定,我太了解他們了。”
“數百年來,佛門爭端其實一點兒也不少,我換句話與你講,假如他們不怕死、不夠謹慎,他們又豈能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