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那是世道整體就是一個大火坑,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只能被時代車輪無情的碾壓。”
張弛嘆了口氣,說道:“聽說女人在古代很沒有地位的,又是裹小腳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完全就是附庸品。”
祿朝印點了點頭,“是啊,好在我師娘跟我一樣,至少在內心深處是有反抗的火種。”
“她很聰明,她早就看出我不對勁了,因為我挑水劈柴的時候,師娘見過我用刀,那天晚上,她問我究竟是干什么的。”
“她一問,我當場就落淚了,我哭的不能自已,那是我跳下山崖后第一次哭。”
“師娘摟著我,像是我媽小時候摟著我那樣,摸我的后腦勺,她也跟著哭,似乎是因為同情我的遭遇,也似乎是為自己的命運而感到悲觀。”
“師娘說,我今晚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咱倆跑了吧,我這些年藏了一些私房錢,夠咱倆用了。”
其實師娘早就想跑了,可她一個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呢?
生逢亂世,人人自危,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要是從這里跑了,不定是什么樣的結局,那時,人人為魚肉,誰見了都恨不得啃兩口。
所以這個念頭,她即便衍生數次,最終還是被壓了下去。
可在祿朝印來了之后,師娘心中那股逃跑的欲望愈演愈烈,她想跑,不管跑到哪里,總之能有一個安心的小家,過上自由自在,不再寄人籬下,不再被人折磨的日子。
所以,她趁著師傅沒回來,就跟祿朝印商量,并且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沒想到,十七八歲的祿朝印卻問了一句:“跑?我們能跑到哪里?”
“師傅有點小錢,也認識一些人,恐怕我們還沒跑出多遠,就要被追回來了,到那時,師傅更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
“我無所謂,是殺是剮,我不在乎,你呢,萬一他把你賣到青樓怎么辦?”
一聽到這,師娘更是嚇的哭了出來,一時間不知所措。
祿朝印道:“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
此言一出,震的師娘瞪大了眼珠子,一雙美眸在搖曳的燭火中顫抖。
“朝印……真的要這么做嗎?”
祿朝印道:“豬狗不如的老東西,平日里的買賣凈是欺騙人,很多苦命人來這里當東西,他就故意壓價,因為他覺得那些人沒權沒勢好欺負,一些權貴來這里,他就熱臉貼著冷屁股,給別人個高價。”
“你跟著他受盡折磨,我跟著他也沒學到任何東西,整天就是打罵,更罵我是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要不是因為你對我好,我當時就一刀砍了他!”
師娘恍然大悟,她才明白,祿朝印那時抬頭看向師傅的眼神,為什么如此兇惡,敢情那一刻已經動殺機了。
現在話說開了,祿朝印自然沒了那些擔心,心中的殺意就更濃了。
畢竟他是在土匪窩里長大,即便是心存正義,但對人命的看法,似乎也不那么緊要,畢竟從小見慣了死人,從小就被逼著殺人,似乎也不覺得殺人是一件多么難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