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新宿街頭,一輛黑色全尺寸suv,從銀座地下車庫駛出,從車頂天窗看去,本就漆黑的天空中更添陰沉的烏云,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意彌漫著。
今晚整個新宿的幫派組織,幾乎全員出動了,每個人都想得到柳葉組的地盤,尤其是‘低價’得到,有些實力弱小的幫派,即便不能占到便宜,也打算在這次新宿頭目大會上刷個臉。
出現在不同地盤的豪車,同時朝著青雅居山莊酒店駛去,車上的每一個老大都各懷鬼胎,眼中滿是欲望,看著車外的一切。
轟隆!
下雨了。
新宿東口的霓虹像是某種生物垂死的脈搏,每隔兩秒便有一盞廣告燈管在電流雜音里閃爍,‘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紅色漢字在雨幕中暈染成血痕般的筆觸。
鐵狼團的老大姜景瀾,站在辦公室窗前,正將打火機拋起又接住,刀刃形狀的鈦合金外殼宛如一把鋒利的太刀,面前陰暗的玻璃上倒映著身后十幾張陰鷙的面孔。
身后第一人,便是新宿本地幫派,六本木組第二代若頭——佐竹。
“姜桑,您還在考慮什么?”佐竹凝聲問道。
姜景瀾看著窗外綿綿的細雨,額間不由得微微皺起,“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雙斧幫也算耕耘十幾年的大幫派了,他一個毛頭小子,敢對他動手?”
佐竹向前一步,“姜桑,您多慮了,夏國的《六祖大師法寶壇經》里有一句古話,叫做風未動,旗未動,只是人心在動。”
“您不必考慮別人的想法,只需想清楚自己的需求,倘若這次安重山真的會死于刺殺,不管是誰動的手,不管是出于什么動機,只要對鐵狼團有利,便皆可為我所用,您說是嗎?”
其實佐竹有些看不上姜景瀾,用夏國話來講,此人色厲膽薄,有勇無謀,但麾下小弟眾多,包括六本木組也跟著鐵狼團吃飯,所以很多時候不但要忍,還要想辦法幫他扶正路線。
沉思許久,姜景瀾還是點了點頭,“有道理,可能是安穩日子過久了,暴風雨即將到來時,有些遲鈍罷了,準備車輛,赴會!”
……
新田三丁目巷底的垃圾處理站飄來腐臭味,十幾名小弟沉默地倚在銹跡斑斑的防火梯旁,青色煙霧從七星香煙的末端溢散,透過微雨,在紫色霓虹里凝成扭曲的鬼面,一名關東口音的中年人,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凸起處,左臉刀疤隨抽出的眼角持續震顫。
直到安重山的車輛緩緩駛來,刀疤臉才將右手從后腰中抽回,坐上了副駕駛,身后十幾名黑衣小弟,上了后邊車輛。
上車后,安重山道:“老高,你有幾分把握殺死姓姜的?”
刀疤臉先是沉默幾秒,爾后看著后視鏡中略顯緊張的安重山,以及旁邊臉色有些煞白的俊俏少婦,輕聲回道:“若是惜命,只有三成把握。”
“若是不惜命呢?”安重山問道。
“十成!”
“只要安老大發話,今晚他姓姜的不可能活著離開青雅居山莊。”刀疤臉振聲道。
安重山望著車窗外順著玻璃流淌的雨水,眼中沒來由的閃現出一絲怨恨,“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幾年前,他就用那個人臭我,臭到現在我都沒理他。”
“但現在他蹬鼻子上臉,今天還給了我一封信,你看過了吧。”
安重山是說荀志被洗的干干凈凈,打扮的俊朗帥氣,然后被人拉著前往雙斧幫的地盤上大搖大擺走了一遭,可算是把安重山惡心到家了。
但礙于旁邊夫人,安重山不想把話說的那么明,他不想讓這個女人再聽到任何有關那個男人的一丁點消息。
刀疤臉默默點頭,“我看了,他姓姜的就是作死。”
旁邊的女人,在聽到‘那個人’這三字的時候,眼皮驀地跳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攥住了,只是她表現的平靜,依舊是一副端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