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情發展到了這里,如果說這兩人當中,有任何一方出現了歪心思,想殺了對方,獨占勝利果實,成為這片森林里的王,小魚,你覺得對方該不該殺?”
船山秀虎講述的這個問題,表面上簡單的像是講給小孩子聽的寓言故事,但實際上肯定有什么深意,而且他的用詞特別簡單,這更加表明了,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隱喻。
沉思片刻,常小魚道:“就是說,最后這兩個勝利者,如果有一方,但凡狠下心干掉另一方,那么就能享受整片森林,是這意思嗎?”
“對!”船山秀虎重重點頭。
常小魚道:“噢,這個問題,還真是有些難度,我想問問,這兩個人之前認識嗎?關系怎么樣?”
顯然,船山秀虎沒想到常小魚發散了自己的思維,反過來在問題中提出了新問題,這倒是讓船山秀虎愣了一下,而后說道:“這個,不重要吧?”
“重要。”
常小魚道:“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你說說原因。”船山秀虎來了興致,雙目緊盯常小魚。
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常小魚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側過頭朝著別的地方看去,同時起身說道:“如果說,我是其中一人,我一定會考慮另外一人與我之前的關系。”
“我們曾經是好朋友的話,或者說我們一直是好朋友的話,我想,以我的性格,大概率不會動手,當然我不排除有人會動手,千人千面,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
聽到常小魚的回答,船山秀虎覺得不太滿意,他的表情有些冷淡,直勾勾的盯著常小魚說道:“小魚,你可能沒聽明白,我再說一遍。”
“其中一方,干掉另外一方,就可以獲得所有,不單單是這片森林,更包含了金錢,榮譽,地位,美女,各種應有盡有的極致享受,各種俯視蒼生的征服感。”
“這么大的誘惑之下,竟然還有人會考慮,另外一個人與自己的關系是否親密?”
聽到船山秀虎這么說,常小魚也有些不悅了,他側身看向船山秀虎,冷冷的回道:“秀虎先生,容我問一句,人為什么是人?”
還沒等船山秀虎回答,常小魚又補了一句,“動物為什么是動物?”
“植物為什么是植物?”
“這世間的一切,為什么是世間的一切?”
這一連串的發問,徹底給船山秀虎問沉默了,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常小魚,靜靜的等候著常小魚的下文。
常小魚雙手負于身后,凝聲道:“如果您不懂,我給您舉個例子。”
“現在,你是國王,你擁有整片森林,你擁有整個世界,可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請問你這個國王,有什么意義?”
“如果你生在一片山洞里,從小讓你有充足的資源,還有任意你想獲取到的東西,但唯獨沒有——朋友,那么你還是人嗎?你作為一個人的概念,還能成立嗎?”
“我們之所以是人,就在于我們的過往經歷,如果你從出生的那一秒起,就被困在枯井里,一直困到死,請問你知道自己是人嗎?請問你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嗎?”
“你連爹娘的概念都不知道,朋友的概念也不清楚,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你只能在陰暗的枯井之下看著黑暗發呆,自始至終你的腦袋都像是一片混沌,沒有一丁點的色彩。”
船山秀虎微微點頭,“我大概懂了,你繼續說。”
“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會感受到父母的愛,感受到朋友的恩情和恨意,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愛意與惡意,包括后來的談戀愛,結婚,生子,從容的在生老病死中感受這一生。”
“倘若與我一同走出森林的那個人,是我兒時最好的玩伴,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想我不會為了獨占這片森林而對他下狠手。”
船山秀虎瞇了瞇眼,說道:“小魚,對朋友下狠手,或許是有些殘忍了,可你也應該著眼于未來,好好想想這件事情背后能帶來多么豐厚的利益,以及其中潛藏的風險。”
常小魚面無表情道:“您有什么高見,我很想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