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柳安然走遠之后,常小魚關了辦公室的燈,給趙靈兒發了條短信,“去大廈停車場等我。”
常小魚拒絕柳安然,轉而喊趙靈兒出來,不為別的,就是不能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能誰黏得緊就陪誰,那會讓老實人吃虧。
趙靈兒從來不爭不搶,但不能因為她不爭不搶就忽略了她的感受。
地下停車場里,月光被通風管道切成細銀,落在趙靈兒交疊的腳踝上。
消防栓金屬外殼上凝著夜露,倒映出煙粉裙擺被地庫涌出的風托起,像鳶尾偷嘗了碳酸汽水時的戰栗。
重型貨梯轟隆作響的間隔里,她的耳墜隨呼吸輕晃,碎鉆與警示燈紅光交織成某種隱秘的頻閃。
直到熟悉腳步聲驚動墻縫苔蘚,安全出口的黑光突然漫過來——常小魚驀地出現在了步梯的出口。
為了不讓更多人看見他,他選擇從頂樓走步梯下來。
遠處車燈掃過時,兩人影子瞬間拉長貫穿柱子邊上的車位線,兩人對視的一瞬間,趙靈兒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常爺。”她柔聲喊道。
常小魚快走兩步,來到她身旁,拉起她的一只手,再次走步行通道前往大廈外。
夜風吹拂起趙靈兒的長發,飄在空中宛若向后蕩漾的波光,那股少女獨有的馨香,時不時的追上常小魚,從他的鼻孔中沁入大腦皮層,爾后如同暖流似的傳遍全身。
“很久之前我跟你說過,跟了我,可能會很孤獨,因為我注定是一個大忙人。”
“這次從東瀛回來,我也沒想起給你帶什么禮物,回來又是開會,又是看資料,好不容易擠出了一點時間,還要讓你跟我去吃路邊攤。”
“你會不會后悔之前的決定?”
回頭看去時,正好迎上趙靈兒至真至純的雙眸,她鄭重的搖了搖頭,“不會,我喜歡你,只要能跟著你,我就很開心。”
常小魚咧了咧嘴角,苦笑道:“過不了幾天,我還得出差,這一次還是出遠門。”
“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想帶上你,但理智告訴我,不能那么做,我是去以身犯險,不能帶著你們一起冒險,把你們留在家里,我又覺得愧對你們,這總讓我覺得很矛盾。”
“不會呀,好男兒志在四方,出去闖蕩多正常的事情,要是連這點都不能理解,那也太矯情了。”
常小魚頗為驚訝,“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么深的感悟,不簡單啊。”
趙靈兒莞爾一笑,“平時我經常跟安然姐姐,還有陶姐一起出去玩呢,陶姐這人特別好,懂很多東西,而且經常給我們講述一些道理,整天跟著她,耳濡目染,我也學了不少呢。”
“陶姐說,做大事的男人最有魅力,你別怕他窮,別怕他丑,只要他有雄心壯志,只要他有不滅的信念,只要他能堅持奮斗,這樣的男人就值得追隨。”
“人不能什么都要,還得男人帥,還得會掙錢,還得要陪伴,陶姐說,自古以來都找不到這樣的男人,所以人要相互理解,我們與外人爭斗,固然有原因,可我們不能與最親近的人爭斗,不能內耗我們最愛的人。”
常小魚暗暗感嘆,有陶姐還有青鳶在,這大后方才能固若金湯啊,要不然以自己這甩手掌柜的作風,早就鬧翻天了。
“其實男人擇偶也是一樣,又要女人漂亮,又要知書達理,又得做的一手好菜,又要在外莊重在家放蕩,又要靈魂有趣又要對自己忠貞不二,這世上沒那么多完美的人。”
“很多時候,過日子就是湊合過,我享受了一個男人帶給我的榮耀,金錢,社會地位,那我就要承受這個男人的忙碌,我就要承受他對我很少的陪伴,這都是理所當然的。”趙靈兒如是說。
常小魚詫異道:“這是你自己說的?”
“之前安然姐姐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