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海風的咸澀、馥郁的雞蛋花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水汽氣息,熟悉得近乎酸楚,瞬間包裹住他一身的風塵。
鑰匙轉動鎖孔,“咔噠”輕響在過分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常小魚推開門,濃郁的、高級香根草混合著一點冰鎮酒液的冷冽氣息撲面而來,緊接著是更猛烈的一記“嗅覺轟炸”。
“嘖,”一聲帶著慵懶鼻音、磁性十足又夾雜著顯而易戲謔的問候,像裹了細沙的絲絨,精準地撓在耳膜深處,“常爺終于舍得從深山老林里…修仙回來了?”
常小魚的心跳漏了半拍,目光瞬間被吸附過去。
月光下,柳安然的雙眸,如同一汪清水似的,與常小魚四目相對。
她沒有站在門口迎接,也沒有故作姿態地隱在暗處,她就那么斜斜倚靠在寬大的奶油色云朵沙發扶手上,像一只在自家領地休憩得饜足的、毛色亮滑的美洲豹。
她的“裝備”簡單到近乎挑釁,卻又極致地散發著無聲的侵略性,一件寬大的、質感極佳的白襯衫,一看就是常小魚尺寸的。
袖口挽到了肘部,露出一段線條優美有力的小臂,衣扣堪堪遮住大腿根,另一側卻驚心動魄地懸垂著,將整條筆直修長、蜜色光滑的腿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
她赤著腳,圓潤的足踝和小巧的足弓踩在冰涼的白紋大理石地上,腳趾指甲涂著飽滿的、誘人啃噬的車厘子紅。
她剛洗過澡,半干的濃密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幾縷粘在白皙微紅的臉頰和精致的鎖骨窩,手上正慢條斯理地晃著一只水晶威士忌杯,冰塊與杯壁撞出催眠的清響。
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甚至沒有一絲客套的笑,只有那雙隔著客廳距離、慵懶地掃視過來的眸子,在光線充足的吊燈下,亮得驚人。
里面翻涌著的不是溫柔的思念,而是一種赤裸裸的、帶著審視玩味的光,像獵人終于等來了她最有意思的獵物踏入陷阱,又像女王在打量自己凱旋歸來的、卻明顯失聯了好一陣子的騎士。
雖顯得慵倦,卻透著讓人血脈僨張的絕對掌控感和不加掩飾的性感。
“修仙沒成精,差點成了肥料。”常小魚壓下喉頭的干澀和一路奔波的燥熱,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帶著沙啞的笑意。
他反手甩上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大步流星地走向她,其目標明確,像一艘被強磁核心吸住的船。
柳安然看著他帶著一身尚未散盡的叢林野性,闖進她的舒適領域,唇角極其細微地勾了勾。
在常小魚離沙發只剩三五步時,她終于停止了搖晃酒杯,微涼的杯壁帶著威士忌的醇香和水汽,精準地、帶著挑釁意味地貼在了他因為疾步而微微汗濕的結實脖頸上。
冰涼的刺激讓常小魚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腳步一頓。
“一身硝煙味兒,還有熱帶雨林的專屬霉味兒。”
“參加二戰去了?”
常小魚無奈的笑了笑,“我忙,你知道的。”
“忙沒關系,知道回來就是好男人。”
她饒有深意地開口,視線毫不客氣地落在常小魚沾了泥灰的褲子和他被汗水浸出深色v領輪廓的t恤上,眼神像帶著熱度的小刷子,在那精悍的胸肌線條上肆無忌憚地描摹,“先去…洗掉你這身戰袍。”
最后一個詞被她用舌尖輕潤地吐出,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和一絲撩人的媚意。
常小魚渾身一哆嗦,知道這一次又逃不過去了,那么多女人,就她柳安然勁兒最大!
“你們學醫的,是不是都如你這般?”
“我哪般?”柳安然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