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凍結的冰晶傷口邊緣,細微的裂痕蔓延,滲出暗紅的血珠,瞬間被無形的鋒銳之氣切割成更細小的血霧。右肋下焦黑的皮肉更是如同被無數看不見的銼刀反復刮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
身體內部,那強行融合生滅本源后留下的巨大空虛與撕裂感,此刻更是被這刀鋒般的空氣瘋狂攪動、穿刺。枯竭的識海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刀山火海,每一縷殘存的神念都在哀鳴,被那無孔不入的殺伐意志瘋狂地斬切、削弱。
視野開始模糊、晃動,重影疊現,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這無處不在的億萬刀鋒徹底分解成碎末。
就在這時,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近乎本能的恐怖警兆,如同億萬伏的電流,瞬間貫穿了常小魚瀕臨崩潰的神經。
嗡!
沒有任何預兆,前方堆積如山的兵器殘骸猛地向兩側無聲滑開,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分開的鋼鐵洪流。
一條由無數劍尖朝上、緊密排列而成的“刀鋒之路”,筆直地延伸出來,直指常小魚的立足之處。
道路的盡頭,在那由無數巨大斷戟和破碎巨盾堆疊而成的、宛如古老祭壇的高臺之上,一個身影緩緩凝聚。
沒有血肉,沒有實體。
那是由億萬道流動的、凝練到極致的兵器煞氣與殺伐意志,強行聚合而成的存在!
無數細小的、由純粹意念構成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虛影,在他身周流轉、碰撞、湮滅、重生,發出金鐵交鳴的錚錚之聲,匯成一片宏大而冰冷的殺伐樂章。
他身披一件由無數細密鎖環甲片構成的古老戰袍,甲片皆呈暗沉的金鐵之色,邊緣流淌著冰冷的寒光。面容模糊不清,被一層不斷變幻的兵戈光影所籠罩,唯有一雙眼睛清晰可見,那是兩團熊熊燃燒、由純粹毀滅意志凝聚而成的白金色火焰。
目光所及,空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嗤嗤”聲,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切割出細密的裂痕。那目光冰冷、漠然,沒有絲毫屬于生靈的情感,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視萬物為草芥、以殺戮為永恒歸宿的絕對意志。
“汝,即此路盡頭。”一個聲音響起,并非從口中發出,而是直接震蕩在整片兵器煉獄的每一寸空間,每一個殘兵斷刃之上。
那是億萬兵戈意志的共鳴,是金鐵摩擦、斷刃悲鳴、甲胄撞擊匯成的冷酷宣告,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斬斷靈魂的鋒銳。
“吾乃人間兵主,萬兵歸宿,殺伐真諦。”那白金色的火焰眼眸,穿透翻滾的煞氣與無形的刀鋒空氣,死死鎖定了常小魚,聲音如同億萬把鈍刀在磨石上拖動,“汝之血肉,汝之魂魄,汝之掙扎……皆為吾兵鋒之下,最卑微之祭品。”
“此境,名兵鋒絕域。”
“此間規則,唯刃永恒!”
隨著“人間兵主”那如同金鐵律令般的宣告落下,整個兵峰絕域驟然沸騰!
那彌漫于每一寸空間的、凝滯鋒銳的空氣,瞬間活了過來,它們不再是無形無質的壓迫,而是化作了億萬柄肉眼難辨、卻真實存在的、由純粹殺伐意志凝聚而成的無形利刃。
嗖!嗖!嗖!嗖!
尖利到足以撕裂耳膜的破空聲,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毫無死角地爆射而來,聲音密集到極致,反而形成了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嗡鳴。
常小魚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他殘破的身體在本能地瘋狂預警,枯竭的混沌源力與歸墟之噬被死亡的陰影強行壓榨,在體表勉強形成一層稀薄得幾乎透明的灰暗光暈。
這光暈剛一出現,就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嗤嗤”聲,如同被億萬只無形的食人魚瘋狂啃噬,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裂痕。
躲?
無處可躲!
視野被無窮無盡的、高速震顫的“空氣利刃”所充斥。左肩那道被冰封的傷口,覆蓋的幽藍冰晶瞬間被無形的鋒銳之氣切割剝離,露出底下鮮紅的血肉,緊接著,無數道細微卻深可見骨的血線憑空爆開!
右肋下焦黑的皮肉更是如同被凌遲,大片大片的碳化組織被無形之刃削飛、湮滅,露出底下慘白的肋骨和蠕動的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