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斧的虛影緩緩揚起,那道開天辟地的鋒銳之光開始凝聚,空間裂痕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
洞虛槍的槍尖,那一點絕對虛無的黑點開始旋轉、擴大,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引力。
寂時劍的劍刃,時光的流速在其周圍徹底紊亂、凝固,倒映出的生靈剪影開始大片大片地化為灰燼。
毀滅,只在下一瞬!
常小魚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在恐怖威壓下劇烈顫抖,幾乎要被徹底碾碎。鮮血浸透了他殘破的衣袍,在身下冰冷的兵器殘骸上洇開一小片刺目的猩紅泥濘。意識在三大神兵投影的碾壓下,如同狂風中的火苗,隨時可能熄滅。
然而,就在這絕對的死境之中,就在意識即將沉入永恒的黑暗深淵之前——
一點微弱卻無比執拗的靈光,如同穿透無盡濃霧的星辰,在他識海的最深處,頑強地亮起。
那靈光中,映照著他手中緊握的殘破鐵刀,劈碎精鋼矛尖的瞬間。
映照著那凡鐵刀身,面對神兵法則沖擊時,那種奇異的、仿佛置身事外的“隔絕”感。
映照著他自己的混沌神樹,包容萬靈生機,對抗冰火死寂。
映照著他的歸墟之噬,吞噬湮滅,引導狂暴虛無。
“神兵……法則……斬斷……”
“凡鐵……隔絕……無用……”
“混沌……包容……”
“歸墟……吞噬……虛無……”
無數破碎的感悟、戰斗的經驗、生死的體悟、先祖的智慧……在這死亡的臨界點上,被那三重滅世神兵投影的極致毀滅意志瘋狂地擠壓、淬煉!
如同被投入宇宙熔爐的頑鐵,在絕對的高溫與重壓下,雜質被瞬間氣化,只留下最純粹、最堅硬、最本真的核心!
一個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謬的念頭,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道閃電,猛地劈開了常小魚被死亡陰影籠罩的識海。
刀是什么?
兵是什么?
斬斷是什么?
法則是什么?
那開天斧,能劈開混沌,卻劈不開“無物”。
那洞虛槍,能洞穿萬界,卻刺不穿“空無”。
那寂時劍,能斬斷時光,卻斬不了“無念”。
真正的“斬”,需要“刃”,需要“目標”,需要“法則”的依托,神兵越強,其力量越依附于“有”的法則概念,越需要清晰的“目標”來承載其鋒銳與毀滅。
若……無刀呢?
若……無刃呢?
若……無念呢?
若自身……便是一片包容萬象、卻又歸于沉寂的“無”呢?
神兵鋒芒所向,斬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