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遞。
動作緩慢、隨意、甚至帶著一絲笨拙,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撕裂空間的鋒銳,沒有毀滅法則的波動。
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空”。
一種包容萬象、卻又歸于沉寂的“無”。
一種剝離了所有殺伐、所有執念、所有“兵戈”概念的本真。
那截枯朽的樹枝,在三大神兵投影滅世的光芒映襯下,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非兵”。
然而——
嗤!
一聲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如同枯葉飄落水面的聲響。
開天斧劈落的開天鋒銳之光,在距離常小魚頭頂尚有數尺之遙時,毫無征兆地偏移了,那道足以劈開混沌的光芒,如同遇到了無法理解、無法斬斷的“空無”,擦著常小魚的身側,狠狠斬落在他身后的兵器大地上。
轟隆!
大地被劈開一道深不見底、長達千丈的巨大峽谷,無數兵器殘骸瞬間化為齏粉,毀滅的能量沖擊波瘋狂肆虐。
洞虛槍刺出的微型黑洞,在觸及那枯枝前端尺許之地時,那吞噬萬物的恐怖引力場,竟如同遇到了一個更加深邃、更加本源的“虛無”,猛地向內坍縮、紊亂,隨即無聲無息地潰散了,只留下一圈圈扭曲的空間漣漪。
寂時劍斬落的永恒劍意,在降臨到常小魚身周那片奇異的“沉寂”領域時,那凍結時光、抹除存在的力量,仿佛斬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無始無終的混沌汪洋,力量被瞬間分散、包容、消解……最終歸于沉寂,未能掀起半分漣漪。
三道毀天滅地的攻擊,就這樣,被那輕輕一遞的枯枝,以一種近乎荒謬的、違反一切常理的方式,徹底“滑”開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法則的激烈對抗。
只有一種絕對的“空”與“無”,對一切“有”之法則的天然規避與包容消解。
兵主臉上的殺意徹底凝固,化作了極致的、無法理解的震駭,他胸前那被銹蝕的空洞,此刻如同心臟般瘋狂抽搐。
他引以為傲的、代表殺伐終極的三件混沌神兵投影,其蘊含的無上法則,竟然失效了?被一截枯枝“無視”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兵主發出歇斯底里的、信念崩塌般的咆哮,白金色的火焰從眼眸中瘋狂噴涌,“吾乃兵主!萬兵歸宿!殺伐真諦!你……你究竟是何物?!”
常小魚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血污與冰渣混合,慘不忍睹。但他的眼神,卻如同古井深潭,清澈、沉寂、包容萬象,卻又空無一物。
他看著兵主,看著那雙燃燒著毀滅與瘋狂的白金火焰眼眸,看著那不斷扭曲、試圖彌合胸前空洞的殺伐意志聚合體。
一個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從他口中響起,清晰地穿透了神兵余波肆虐的轟鳴,烙印在兵主的意志核心:
“我是誰并不重要,我來這里做什么——才重要。”
隨著這平靜的宣告,常小魚握著那截枯枝的手,再次動了。
依舊是那緩慢、隨意、甚至帶著一絲笨拙的動作。
依舊是那輕輕的一遞。
目標,直指兵主眉心!
這一次,沒有神兵投影的阻隔,沒有毀滅法則的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