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河邊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大人小孩的,都回家里休息去了。
遠處的小河邊,釣魚佬們的夜光漂,在水里浮浮沉沉,看起來人還挺多的。
釣魚佬呢,是絕對不會在鎮子邊上釣什么魚的。人太多了,太吵雜了,魚也受驚嚇,所以他們離得遠。
當然,要說鎮子邊上的水里,魚還是多,因為吃的多。但魚質并不好,因為水體在鎮子聚居處,總是有污染的。
河邊鎮政府的光亮太陽能燈,也不再那么亮了。
昏燈下,那邊的文母才捶了捶疲憊的老腰,也準備收攤了。
站著烙餅,坐著乘涼,這一天下來,確實也是夠累的。
以她的習慣,這攤位是從早擺到晚的。畢竟這個鎮子上,這條小河邊,是夏天人們白天夜晚常來的地方。
趕集的日子,這里也是大集的農貿市場。
她收攤了,把攤子上的烙餅灶啊鍋啊,都收進一個鐵箱子里鎖起來,連同凳子、遮陽傘什么的,都放在那里,在樹下,也不會怎么淋雨。
她帶走的東西,就是面板、面盆、餡料盆子、水桶、菜馬什么的,放在小推車里,一個人推著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家當然不在村子里了,肯定在鎮上。
這個時候,她都沒注意到,先前買餅的年輕人和她日思夜想的兒子,在另一個方向上,悄悄的遠遠的注視著她,陪著她,一步一步踏上了回家的路。
不多時,兩人跟著文母,走到了鎮子的另一邊,那是鎮政府的方向。
再過了一陣,越過了鎮政府,然后走向了鎮郊。
這個方向,和滑坡的山里,是相反的方向。
月夜下,文母又走了差不多七八百米,終于到家了。
哦,她的家,是一處一層樓的水泥平房,只有兩開間,帶一個廚房。
她把小推車推進了廚房里,打開了燈。
廚房門,她當然沒有關。
燈光下,這簡陋的廚房,因為勤奮的母親,顯得還是非常整潔的。
文母完全沒發覺到,身后有人跟著。
她背對著廚房門,把手推車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該清洗的要清洗了。她做生意,真的講究一個干凈。
也就在這時候,文豹蛻去了臉上的化妝,撲通一聲跪在母親的背后,含著淚叫道:“我娘啊,豹子回來看您啦,給您下跪磕頭啦!”
文母像被雷擊了一樣,渾身一顫,緩緩的轉過身來。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青年,正在用力的給她磕著頭,磕一聲,叫一聲娘。
而青年的背后不遠,先前那個買五張餅的青年,站在那里,已是眼里滿含淚水,卻對她微笑著。
等到文豹磕完頭,拉著母親的手,還跪在那里,仰頭流著淚,道:“我娘,你不認識豹子了嗎?你不認識我了嗎?娘……娘啊……”
文母滿頭白發被夜風吹翻飛著,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淚水橫流。
她顫抖著,低頭仔細看著文豹,喃喃道:“豹子……豹子……是豹子啊,我的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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