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國回家，李滿倉還在等著他。
“爸，你還沒睡”李興國坐在李滿倉旁邊靠著爐子。
“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樣啊？”
李興國回想起來，自己大學畢業剛去單位的時候，李滿倉也是這樣等著自己，問著工作上的事情，以前是覺得爸也不懂，問這些干什么，現在看著父親被燈光拉長的身影卻覺得很溫暖。
“廠里情況不怎么好，聽同事說，今年開始要自負盈虧了，今天廠長讓我管銷售，我暫時給推了。”
“你媽給你研究的那些能不能用的上？”李滿倉當然希望兒子能有番作為，畢竟去當廠長了，你就有這個責任。
“肯定能用的上，但是我沒有根基，現在拿出來那些東西，不是時候，討不到什么好，而且也養不了廠里這么多人，我先在廠里干著，不急”李興國笑著說。
“你們廠能正常發工資吧？”李滿倉合計能正常工作就好，別的就慢慢等機會。
“廠里連訂單都沒有，原材料倉庫里面也都是空的，要真是自負盈虧的話，工資應該是發不出來”
李滿倉“怎么嚴重？”
“嗯，廠里領導還在扯皮”
“但是這飯碗就是人命，你可千萬別做出頭鳥，別讓人當槍使”李滿倉趕緊說道。
“爸，您放心吧，我現在沒有那么傻了”
李滿倉看李興國心里都有數，嘆著氣睡覺去了，誰能想到以前人人羨慕的鐵飯碗，會有這么一天。
李興國天天跟著郭副廠長，廠里也沒有訂單，有李興國跟著，郭副廠長又不能天天在辦公室里待著，就帶著他四處亂竄，工人們每天上班就是閑聊。
廠長隔幾天就問李興國學習的怎么樣了，李興國就以沒有訂單為理由，說自己學的都是皮毛，還要跟郭廠長繼續學。
廠長看著李興國一言難盡，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還指望新來的副廠長能讓廠里有點生機呢，現在看來是個草包廢物。
廠里的三天一小會，兩天一大會，吵的房蓋都要塌了，就是解決不了眼下的問題。
到了開工資的日子，財務過來找廠長，廠里賬上連食堂的費用都負擔不起了。
廠長沒辦法，把李興國和郭副廠長找來開會，問他們現在這種情況怎么辦？
郭副廠長和李興國心里都罵廠長這個老狐貍，叫他們來有什么用，他們也變不出來錢。
李興國一聲不吭，拿個本子拿個筆就是記，他還在學習階段。
廠長對李興國也不抱期待了，看著郭副廠長。
郭副廠長硬著頭皮“上邊不能給撥款嗎”
廠長“自負盈虧，你不懂什么意思嗎？”
“那怎么辦？”郭副廠長問。
廠長捂著心口“我心臟不舒服，明天要去醫院看看，郭副廠長，廠里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了，小李，你配合郭副廠長”
郭副廠長……“廠長，那這工資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