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顧陌與顧初冬到達飛升臺之后,張道一便下了天都峰,來到了天師府正山一座小院里。
沈爻就是住在這院子里的。
剛一進門,張道一就看到沈爻正在大廳里非常忙碌的寫寫畫畫,嘴里還在不斷地嘀嘀咕咕著,看上去就神神叨叨的。
張道一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紙看了看,說道:“你這是在還原你卜卦看到的場景?”
沈爻臉色依舊非常的蒼白,他喃喃道:“有人屏蔽了天機,我在回來之后,竟然開始遺忘了,我當時看到的很多細節都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張道一疑惑道:“屏蔽天機?怎么屏蔽?”
沈爻解釋道:“聽起來玄奧,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們相師基本上都會這一手,就是把有關于自己的運勢、天命都隱藏起來,其他相師在推演的時候,但凡是與相師有關,就會看到一堆錯亂的結果,甚至于直接就是一片混沌。”
張道一說道:“有沒有可能是你修為不夠呢?”
沈爻說道:“我起初是這么以為的,來到龍虎山之后,我連續起卦三次,都是什么都沒看到,我當時便以為是我修為不夠,所以,我才想著找顧大俠借他的勢。顧大俠作為當今天下第一,匯聚時代天命,只要能借他的勢,哪怕就是一個相術修為平平的相師,也能夠瞬間成為大師。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我的的確確破開了混沌,推演出了一個結果。但是,正常情況來說,在我推演的那個結果里,老天師您身死應該是大勢,我不能說出來的,強行說出來,我定會遭遇反噬,可結果是我說出來了,卻并沒有事!”
張道一詫異道:“也就是說,你小子剛剛是在賭命啊!”
沈爻笑了笑,說道:“賭命說不上,如果是真天機,那我肯定會丟半條命,少活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不過,我賭對了,是人為屏蔽天機,對方的修為比我高,但是,達不到天機的層次,所以,我說出了大勢,卻沒有遭遇反噬。”
張道一笑道:“難怪姬無算孤身一人一輩子了,到老了還愿意將你小子收入門下,你這性格對他的喜好呀,那老小子也是個喜歡賭的性格,賭錢賭命啥都賭!”
沈爻點了點頭,道:“師父他老人家賭性是挺大的,他去年還膽大包天的賭了一把蓮生大師與劍神蘇千秋的決斗結果呢!”
“怎么樣?”張道一好奇道。
沈爻說道:“他賭蓮生大師贏,就是結合楚國國運、星象軌跡之類的,反正準備了一大堆,然后起壇卜卦,最后看到了什么,不用說都知道,他就喊了一聲顧陌誤我,然后身受重傷,一直躺到現在都還沒恢復,要不然,這一次,就不是我一個人來龍虎山了,龍虎山羅天大醮這么大熱鬧的事情,我師父他肯定會來湊熱鬧,如果有他在,今日的事情也沒那么難了!”
張道一說道:“你師父賭癮是真大啊,賭逆風局也就算了,還賭到了天坑局,關于蓮生大師與蘇千秋一戰,天下各國賭檔都賺瘋了,不論是賭蘇千秋還是賭蓮生大師的都輸,莊家通吃!”
沈爻輕笑了一下,說道:“還是說眼下的正事吧,老天師,如今有一個比我修為高的相師在屏蔽天機,我越來越記不清推演結果了,能夠還原的就這么多了!”
張道一將那些宣紙撿起來,拼湊起來是幾幅畫,畫的就是沈爻推演所看到的場景。
“這是結果,”沈爻說道:“通過結果來推演過程,這就是我這些年能夠屢屢破案的主要原因。”
張道一說道:“能直接看到兇手嗎?”
“那不能,”沈爻說道:“要是能夠直接看到兇手,那我就真的是神仙了,只能是根據某些事情或者線索來推演出一些場景。”
張道一微微點了點頭,快速將所有宣紙都拼湊起來,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我能夠看出來的東西,只有四個。第一是我被殺了;第二,死前我正在與一個年輕道士辯難;第三,現場很是冷清,人不多,這是不合常理的;第四,顧陌不在,但顧初冬在這里,但你這畫不清晰,無法從顧初冬身上判斷出顧陌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