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不假思索:“朱子有言: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
吳提學唇邊含笑,調侃道:“不是只讀了《大學》,《論語》只是粗通么,怎么,這小半月的時間,就讀完《中庸》與《孟子》,學到《尚書》了?”
袁清回道:“只是誦讀過,一知半解,算不得讀完。”
“倒是沉得住氣,”吳提學贊了句,又問:“可有帶近日的時文。”
袁清心念一動,莫非這是要……
他當即上前,向吳提學借了筆墨,將這兩日寫的最好的一篇時文默寫了下來。
吳提學看著他寫完,半晌道:“骨架俱在,治經學不過半月,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也算不錯。”
意思是,文章還是不行。
袁清有些失落,又聽吳提學道:“與其他人三四年的功底差不多了。”
袁清欣喜,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
“你可想好,以何經為本經?”吳提學又問,仿佛這次突然召見他,只是關心他的課業。
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五經,科舉時,士子只需精通一經即可。
通常而言,先生治什么經,弟子就學什么經,嘉湖書院新建,學生都是從各地新招的,那些已經開始治經的人,選擇什么的都有。
而如袁清這些尚未開始治經的弟子,則大都打算選擇詩經或者禮記,因為講郎賀光善詩經,山長申廷照善禮記。
袁清看著吳提學,不由想起吳提學的本經——尚書,當年春闈時,他是尚書的五經魁,放眼整個大乾,也可說是治尚書的名家。
想到這里,袁清便道:“學生想與尚書為本經,只是苦于沒有老師教導。”
吳提學沉吟一番,道:“錦川治尚書的人不多,你若真以尚書為本經,遇上不懂的,可來問我。”
果然!
袁清大喜,當下跪下,向吳提學叩頭道:“弟子袁清,拜見先生,以后就叨擾先生了。”
吳提學很滿意,初見他只覺袁清基礎扎實,是個踏實的人;上次再見,卻給了他不小的驚喜,短短半月,他進步很大,今日一見,時文已初窺門徑。
此子天賦了得,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定下師徒名分,吳提學的態度就更親切了些,說起那三位逃犯,“三人的身份已經查證,滇南省的人正在趕來,過幾日交接后,由他們押解出城。
這次,你們立了大功,特別是你那三位鄰鄉,該賞……”
-----------------
炎炎夏日,暑氣蒸騰,盡管有松樹遮擋,宋英還是覺得熱得不行。
她抹了把額頭的汗水,背靠著一株松樹坐下,天氣越來越熱了,以后不能這么早來山上,好歹等太陽落下些,或者,真的得效仿徐家,砍柴才輕省。
思索間,她聽到松毛被人踩得嘩嘩作響,她自然以為是羅雁行等人,頭也沒回道:“好熱啊,以后我們晚點上山吧。”
“這么熱的天,確實該晚點出來。”一個有點熟悉男聲響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