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把酥餅給三人各分了一塊,就將其與重陽糕一起拿進自己屋里放好,這才說起宋英:“不是做短工么,好端端的,怎么又成了藥童?”
宋英半真半假道:“我藥膳做的好,從來沒有出過差錯,林大夫覺得我孺子可教,就收我為徒了。”
李氏眉頭皺得死死的,指著宋英,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個死女子,咋個這么笨喲,都是同樣的活,藥童能與短工一樣嗎?
做短工要給你發工錢,藥童說白了就是學徒,沒了工錢不說,你還得交學費!
你眼皮子咋這么淺喲,一件衣裳就把你哄住了,老子就說那些富人心黑的很,你娃還不信,非要留在那里!被騙了還幫人數錢,說得就是你!”
宋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既然如此,你們以后就直接把宋天送去做短工好了,既不用給學費,還能賺錢呢。”
學徒是去學藝的,師傅有責任教導,干雜活只是為師傅盡孝,而短工就單純是去干活,人家沒有義務教你。
李氏被噎了一下,罵道:“天天就曉得跟你兩個堂弟比,你是姐姐的嘛。
你堂弟沒有你聰明,又沒個定性,沒有師傅教,做多少年短工都學不會什么手藝。
你不一樣,讀書識字都能自學會,那藥童能比念書難?一天天的假機靈,沒個成算,人家對你態度好些,你就以為人家對你多好多好。人心隔肚皮,除了一家子血脈相連的親人,誰會真正為你好!”
宋英給氣笑了,到底是誰口頭上對她好,實際上毫不關心她的死活。
一生氣,她的語氣自然就不會好:“你以前不是說宋天機靈,說我木戳戳的,這會兒又夸我聰明了,合著我們聰不聰明,全由你說了算。
再者,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不是嫌我做短工給你們丟人,擔心你們被人說苛待孤女么。
現在我做了藥童,就不會有人說你們苛待我了,你們還能出去讓別人好生瞧瞧,我們宋家人多么厚道善良,連女孩都舍得拿出錢送去學藝!”
話里話外的諷刺意味,別說李氏,就是年幼的宋元都聽了出來。
李氏當下氣得心梗,怒氣沖沖捶了捶圈椅扶手,“這是學不學藝的問題嗎?你出去看看,哪家會送女孩去學藝?
男主外女主內,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傳統,哪家會讓女兒媳婦出去拋頭露面?”
可惜扶手不是桌子,太狹窄不好拍,響聲很小,顯得很沒氣勢。
宋英對她拋頭露面的說辭很不屑一顧,無論是村里的農戶,還是城里的貧民,哪家女性不是家里家外忙前忙后,還說什么不拋頭露面,那是只有富貴人家才會講究的東西。
不過她沒有據此爭辯,而是道:“又不是所有的活都需要拋頭露面,我在申府后院,來往的都是女性,怎么就拋頭露面了?
人家申府就是因為要找個女藥童,才小半年都找不到合適的人,比外面不知安全多少呢。”
李氏頓時惱羞成怒:“你個短個娃兒好賴話都聽不進去,老子不管你了,隨你去,以后在申府被欺負了,別回來找老子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