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按捺住心中的雀躍,道:“最初還是有點緊張的,扎下第一個穴位,感受到熱氣后就放松了,與在針灸銅人身上練習差不多,但更真實,更符合書中所寫。”
“真跟針灸銅人差不多?”林文軒好奇道。
“是啊,你不覺得嗎?”她盯著林文軒,興致勃勃想要與他探討。
不想林文軒尷尬地撓撓頭:“我沒給真人針灸過。”
宋英驚愕:“不會吧?你都學醫好久了!”
在她的印象里,早在兩年前,李氏到醫館看病時,她就看見林文軒在抓藥,算上今年都快三年了,怎么會沒給真人針灸過?
“你去其他醫館問問,誰學了三年就敢給人針灸的?”
“什么意思?”宋英疑惑,“針灸都要學很多年嗎?”
“人體經脈穴位,玄奧無比,稍有差池,性命不保,當然得謹慎!聽說隔壁縣有個老大夫,給人針灸的時候,手上的一個穴位扎偏了,病人抽搐不止,然后就癱瘓了。”
宋英聽得小心臟跳了跳,“這么可怕?!”
“那可不。話本子里,還有用銀針殺人的故事,雖然是杜撰的,但也不是空穴來風,有些穴位扎錯了真的會致命。
所以這針灸,一般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大夫才會用。”
“可是師父說,我可以給人針灸了呀。”
宋英擰著眉,十分地不解,她沒看過話本,唱戲也很少看,只從大人們口中聽到過一些故事,但那些故事里不涉及醫術相關。
她認識的最厲害的大夫,就是自己師父,師父可是親口說,她可以給人針灸了。
“我姑婆的理念跟其他大夫不一樣。”林文軒抿了抿唇,斟酌著詞句,“她這個人特立獨行,世上醫者都是幾乎都是先從背書開始。
《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千金翼方》一本本背下來,對各種病癥草藥療法就有了系統的認知,然后才開始學號脈開方。
至于針灸,可學可不學。
但我姑婆不這樣認為,她覺得第一步應該學針法,把針灸歌謠背下來,知道頭上該怎么扎、脖子怎么扎、后背怎么扎等等,全部學會、甚至只學會一部分就可以去給病人扎針了。
大概就是學會扎頭部的穴位,就可以去給病人扎頭上的穴位了,至于為什么要扎這個穴位,那是看診大夫的事情。
等針灸上手后,才開始背各類醫書,學醫藥知識,最后也是號脈開方。”
“除了提前學針灸,其他沒差別呀,其他大夫針灸可學可不學么,那最先學針灸也沒什么吧?”宋英下意識就向著自己師父說話。
“但是背完針灸歌就給上手扎針,你不覺得很駭人聽聞嗎?”林文軒撫著胸口,“只認識了穴位,連它們的作用都不清楚,怎么敢下手扎呀?出問題了怎么辦?”
回想起當初背完針灸歌謠,姑婆讓他給病人扎針的情形,林文軒就心顫。
宋英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不知道那些穴位對人體有什么作用,她也變得有些緊張,問道:“你知道師父她這樣教過幾個人嗎?”
“兩個,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晴姑娘也跟著姑婆學過一段時間的醫,但她背完針灸歌謠后,不敢給人扎針,就不了了之了,真正實踐的只有你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