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先帝身體尚且康健,如果貞惠皇后沒有出事,如果生下男孩,那便是嫡子,先帝又對貞惠皇后十分看重,嫡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大臣們也不會有意義。
那今日的皇位……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那時的祁王與惠郡王,不會想不明白,他們是最有可能對貞惠皇后下手的人!
林大夫的心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當年的案子,真的是沒法查明真相嗎?
那些淫浸官場,深諳政治的官員們,會想不到這一點嗎?先帝呢,他又知道多少?
當年他那么急著給江家定罪,是不是在為還活著的兩個僅有的兒子找替罪羊?
“師父,你怎么了?”眼見林大夫的臉色霎時蒼白,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宋英急了,“您別著急呀,當年的錦衣衛不是沒追到師伯么,師伯會沒事的,他可能正如他之前想的那樣,找了個地方隱姓埋名起來,只是這次連師叔都沒告訴二姨……”
林大夫扶著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來,緩了好一陣,臉色才稍稍恢復了點血色,她站起身,對馬大夫道:“你好好想想,當年還有哪些細節沒說,這些年你又查到了什么,我明天再來。”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宋英看著身形單薄,仿佛能被凜冽寒風吹走的她,立刻追上去:“師叔,我陪師父回去,明兒再來。”
林大夫這個樣子,馬大夫也不放心,點點頭:“去吧,今晚好好陪陪你師父。”
宋英應下。
宋英扶著林大夫走了一段路,遇上趕著馬車前來的車夫,他看見二人明顯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她們會這么快離開,普通人看望生病的親朋,關心過后,也要陪著聊聊天、坐一坐,她們這些做大夫的,不得就著傷處聊個一下午的。
等回到申府,宋英剛把林大夫送回房,順安縣主就派了朱媽媽來詢問。
“朱媽媽,怎么是您親自前來?”宋英很驚訝,“勞老太太掛心,師父沒什么事,就是線索又斷了,心情不好。”
朱媽媽望了眼房門緊閉的東廂房,拍了拍宋英的手,長嘆口氣:“多陪陪你師父,拉著她說說話,別讓她胡思亂想,這找人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慢慢來,總能找到的。”
“承您吉言。”宋英客氣而禮貌。
朱媽媽再次拍了拍她的手,“等你師父心情好些,給她帶個話,讓她去老太太那里一趟,老太太與她多年姐妹,總是要親自見著她,才能放心。”
宋英點頭應了,晚飯時,見林大夫的情緒好了些,便告知了這事,但林大夫似乎是沒聽進去,翌日天一亮,宋英去醫館時,她也跟著一起,到了醫館就拉著馬大夫問昨日最后留下的問題。
等馬大夫將當年的細節、這些年他調查出的線索一一告知后,她才失望的離去。
臨近午時,羅雁行與二妮兩人來了,一進門,羅雁行就奇怪道:“今日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安靜?”
“臘月嘛,沒有病人,自然就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