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村長家一段路,宋英望了眼四周,見沒有人便停下來,將昨晚方娘子的事情一一告知,最后道:“師兄,我想了想,這件事情我們就當不知道吧,那個韓志杰就是該死,方嫂子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
“方娘子的話能信嗎?”林文軒懷疑,“你看她,自己打自己騙人說是韓志杰打的,還有之前在醫館,她就一再想置她相公于死地,手臂上的傷,會不會也是她自己打的,來騙取你的同情。”
“不會,她手臂上的傷青青紫紫、新舊重疊,根本就不是一次性打的,總不能說她在很久之前就知道有人會問她,隔三差五打自己幾頓,制造出那樣的傷吧?”
林文學仍是遲疑:“可是,她殺人了耶!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瞞著?而且,她丈夫打她,她可以請官府給她做主。”
“師兄你不是女子,你不知道一個女子活在這個世上有多艱難。韓志杰是童生,是讀書人,官府很大可能是不會給她做主的。
即便她很幸運,官府給她做了主,事后她也會被人們非議,說什么家丑不可外揚,她令她相公吃了官司,是不安分、不顧家的人等等,什么樣的罵名都可能有。”
宋英閉了閉眼,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我們只是大夫,還未到人就死了,這事與我們不相干。
韓志杰的死因也很清楚,他不遵醫囑忌口,偷喝酒導致高熱,在醫館的時候他就想偷喝酒,不僅我們知道,街坊也知道這件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楚、都很明白、都很合理。”
看著宋英堅定的眼神,林文軒輕輕嘆息,“行,這事與我們不相干,走吧,去找師父。”
不知是不是昨晚老人們在韓家聊得有些晚,不少人都有些風寒,馬大夫一一給他們看完病,便已經午時了。
村里的人自然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上路,便又在韓家的喪宴上吃了飯,這才由昨日接他們來的漢子趕著牛車送他們回去。
到城里時,已經是快酉時了。
“師叔,我們今兒還吃團圓飯嗎?”宋英問道。
馬大夫沉吟片刻,吩咐道:“文軒,你去天香樓問問,晚上還有沒有空余包廂;宋英,你先回申府,一會兒文軒問清楚了就去找你們。”
他們在天香樓定的時間是今兒中午,若天香樓時間挪不出包廂,那便只能預訂其他時間了。
天香樓與申府雖同在東街,方位卻不一樣,宋英與林文軒應下,一個往天香樓,一個往申府跑。
宋英跑回申府,發現小院院門緊閉,她轉身就要往主院去,路過花園時,被園子里掃雪的丫鬟叫住:“宋英妹妹,林大夫去了天香樓,說在那里等你們。”
“謝謝姐姐。”
道完謝,宋英又趕緊往天香樓趕,既然師父在那里等著,那他們預訂的包廂自然是還留著!
約么酉時中,師門四人總算吃上了熱騰騰的團圓飯。
林大夫坐在上首,看著宋英,不由輕嘆一聲:“我們師門總算是后繼有人,不會斷了傳承。”
林文學一臉問號,“姑婆,之前不是有我嘛,我們師門很早就后繼有人了呀。”
林大夫很是直接:“你天賦不太行。”
林文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