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正是這個理么。”王氏拿出了主人范兒,以一種表面嫌棄實則夸耀的口吻道:“這城里的房子看似獨門獨院的,清凈安全,實則還是不如我們村里呢,知根知底的,晚上不鎖門都沒什么。”
周氏見不得她這猖狂樣,諷刺道:“我就說雁行的宅子,怎么不是請大嫂來城里陪她們住,還得勞煩宋英的二姑,原來大嫂嫌棄沒有村里好,不肯來呀。”..
王氏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要說她最討厭的人,定然是周氏這個妯娌。
嫁到羅家后,幾個妯娌里,她和周氏俱是子嗣艱難,受盡了丈夫、婆婆的白眼打罵,在周氏剛嫁進羅家時,她看她被婆婆打罵,想起自己初時的艱難,還幫著她說過不少好話。
后來,她生下了大女兒,雖然只是個女孩,也比周氏好上很多。
不想,后面周氏卻是連生兩個兒子,受婆婆白眼的人只剩她,周氏也變了,對她這個嫂子再不像之前那么敬重,與其他妯娌一樣,時不時就抓著沒兒子挖苦她。
她嘴硬道:“城里我一個人也不認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住著有什么意思。我看四弟妹很喜歡城里,以后讓大柱二柱給你買房子,搬到城里來。”
這下,換周氏臉色不好看了。
眼看妯娌兩個快吵起來了,村長只得岔開話題,提議繼續走繼續看看,然后就發現他們最想參觀的小樓也被鎖了。
王氏終于尋到發火的由頭,罵罵咧咧:“二柱!二柱!鑰匙拿來沒有?”
外面,正忙碌的羅雁行被宋天與羅二柱拉著要鑰匙,臉色也不好看了,“左邊的廂房是放胰子的庫房,里面都是做好的胰子,要是弄壞了我還怎么賣?
看右邊的廂房就是了,兩邊的格局都一樣,小樓是我們的臥房,哪有給人看的道理?”
宋英臉色同樣不好看,這些人平日里總愛拿著她們的名聲清白說事,連跟男子私下說幾句話都要被詬病,現在卻想帶著一堆人,去參觀她們的臥房。
糖糖還在樓上呢,本來就膽小,若這么一大群人闖進去,不得嚇出個好歹來。
她轉身準備進去,被羅雁行拉住了,“我的娘,還是我去應對吧,你留下招呼客人。”
“正是因為她是你娘,有些話你才不好跟她講,我這個外人去說更方便。”王氏于宋英而言,就是一個外人,她連李氏這個親奶奶都能直接開懟,更何況對外人,那是一點心理負擔也不會有。
“里面也有你奶奶。”羅雁行提醒,那是更加不好應付的主兒。
旁邊忽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你倆不去招呼客人,擱這兒嘀嘀咕咕做什么?”
羅雁行轉頭,有些愕然地望著說話的人,這是一位看著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眉眼間雖有些細紋,卻仍能看出年輕時定然是十分的好看。
穿著雖素雅,但已有見識的羅雁行卻是知道,那是上好的花軟緞,發間也只插著一只玉簪,碧瀅瀅,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樣一個極度優雅的人,說話的聲音竟是那樣的沙啞!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認識這個人,對方的話卻是說得十分親昵。
“師父!你來了!”宋英驚喜地迎了上去,“怎么會這么早?不是說這兩天老太太又不怎么好了,我以為你今兒可能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