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見他們一個勁兒慶幸,只得明言道:“你們去個人回村叫人過來幫忙抬下去。”
“對對對,我這就去,小弟,你就在這待著,看著娘,不能亂跑知道不。”那姑娘如夢初醒,一邊說著一邊往山下跑去。
此情此景,讓宋英驀然想到自己以前帶宋元的時候,真是像啊。
男孩應了聲,看著宋英手上的五靈脂,好奇地問:“這是什么藥,看著像泥巴一樣。”
宋英默了默,“糞便。”
“糞!”男孩大驚,蹭地一下跳到旁邊的地里,用手捂住口鼻。
“你們春天不撿糞嗎?”宋英覺得這男孩有點矯情了,又不是沒見過。
“我沒有撿過。”因為沒有聞到臭味,男孩將手放了下來,又湊過來,好奇得不已,“糞也能入藥?”
那句理所當然、帶著隱隱自豪的"我沒撿過"聽得宋英心頭微梗,又是一個格外偏愛男孩的家庭,撿糞并不是什么很重的活,四五歲的小孩子都可以做,這男孩至少七八歲了。
腹誹歸腹誹,別人家的事情到底與她沒什么關系,她耐心回答:“當然能,很多糞便都可以,這個我們稱作五靈脂,是橙足鼯鼠和飛鼠等的干燥糞便。此外,還有麻雀的糞便叫白丁香,雞糞上的白色東西叫作雞矢白,有種蟲叫家蜇,它的糞便叫作蜇砂。”
男孩聽得目瞪口呆,一想到要把屎喝進嘴里,頓時就惡心得不行。
這時,宋英已經將足量的五靈脂捏的粉碎,與雄黃一起混合均勻,敷在傷處,男孩見此微微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只是外敷。
約莫兩刻鐘后,那姑娘終于回來了,卻只帶了一個婦人來。
婦人上前道:“你就是小宋大夫吧,今兒可真是多謝你了。”
沒等宋英詢問,那姑娘解釋道:“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在忙,只有齊嬸子有空,嬸子說背也是一樣的。”
宋英倒不介意是抬還是背,只是覺這村子的人不太熱心,都是一個村子的,幫忙抬人下山而已,都不肯多來一個人。
齊姓婦人也忙道:“我們做慣了農活,力氣大著呢,背個人下山完全可以。”
宋英點頭,與那姑娘一起幫著她將昏迷的婦人背起下山。
齊姓婦人確實慣常背著重物下山,走得十分穩當而迅速。
這一次是回他們村子,下山的道路與之前上來的不一樣,下到半山腰時,遇著一個道觀——清風觀,宋英以前跟著家里人來過兩三次,總算明白這里是哪里了。
一行人停在門口歇息,齊姓婦人額頭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她抬手擦了擦,指著山下道:“不遠了,我們村就在下面的山坳處,小大夫,王妹子這情況,回去后要吃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