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師侄頭腦靈活,摸脈細心,開方用藥別具一格,自然要試一試。
這是為醫者的原則。
“我們是大夫,大夫眼里沒有性別,只有病人。”不輕不重地斥責了一句,馬大夫再次催促林文軒,“給你師妹好好說說。”
理是這么個道理,倒是看著自家師妹,林文軒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還是一個字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師父,還是你說吧。”
馬大夫暗罵,他要是能說得出口,又豈會讓他開口,他瞪著林文軒,“一件小事情,還推三阻四的,讓你說就說!”
“既然是小事情,師父你說也是一樣的。”
馬大夫氣結。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師叔都沒有把握的病癥,宋英心里自然是好奇的,當下也顧不得性別,正色道:“那位張師爺患的是男人病癥吧,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張口的,之前我不也向你們請教過婦人病癥么,這都是一樣的。”
雖說病人的病情不能到處說,特別是這種隱私病癥,但他們大夫私下里是會討論的,特別她還是一個年輕的大夫,經驗少,少不了要向經驗豐富的馬大夫與林大夫請教。
聽她這么說,林文軒就想起自己初次從她口中聽到婦人病癥的囧樣,但最初的窘狀之后,后面卻是自然了。
頓覺她說得有道理,這次開口尷尬一次,后面就好多了。
思及此,他便組織了語言,尷尷尬尬道:“是這樣的,張師爺的咳咳、那個東西腫痛,嗜睡多夢,胸悶,胸腫,咳咳,逐漸增大。”
宋英克服著尷尬,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都在病癥上,那個東西自然是男性的命根子,她調動著醫書上關于男人病癥的知識……
等等,什么逐漸增大?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林文軒紅得滴血的一張臉,“你是說他的胸逐漸增大?”
林文軒的臉更紅了,垂著頭胡亂點了幾下,很想找個地方鉆進去。
他一個男子,跟師妹討論胸增大的問題,真的很羞恥。
這種尷尬的情況,馬大夫雖然很不想開口,但見林文軒沒有說得詳細準確,關鍵還遺漏了重點,只得舍出老臉,糾正補充:“他的兩個乳房摸著里面有腫塊,捫之疼痛,越來越大。”
說完,強自鎮定地看著師侄。
前面那些也就算了,其實他主要想知道的是,這是不是女孩乳房發育的情況。
他一輩子沒有成親,這種問題也找不到人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細節至關重要,他先前開的方子幾乎沒有用,張師爺的兩個乳房越來越大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張師爺上身就要成一個女人了。
聽完馬大夫的描述,宋英更加尷尬了,她剛滿十四歲沒多久,正處于這個發育階段。
“我捋一捋哈。”說著,她坐下,拿起抹布在桌子上擦了擦,然后又意識到這與捋病癥完全不相干,立刻丟開,拿起筆準確寫下來。
這是她遇到棘手問題的分析方法,但剛準備拿紙的時候,她又意識到不妥,本來就很尷尬了,再寫下來,天吶,要不要活了。
她暗暗吸氣,再次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張師爺的病癥上,“聽著像是腎氣不足。”
“咳咳,可不是腎氣不足,肝失充養么,我先開了紅花、炒山甲、郁金……”
馬大夫也逐漸抑制住尷尬,取出張師爺的醫案給師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