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孫女被餓到吐血暈厥，這大庭廣眾之下，陶氏著實尷尬，訕訕道：“今兒雖有事多耽誤了些時候，但往常這個時候也尚未到家，早習慣了，怎么就餓暈過去……”
兩個大夫還沒說什么，陳大娘就道：“人就是這樣，身體好的時候，別說餓一兩頓，就是餓個一整天也沒什么，可這身體要是差了，那可就不得行，稍有不對，就要出大問題。”
陶氏訕笑兩聲，“是這個道理，我先帶她去吃飯，就不耽誤你們，今兒多謝了哈。”
她實在沒臉再待下去了。
陳大娘見她只字不提開藥的事情，不由道：“這小姑娘都吐血了，是不是得開些藥回去吃呀？”
一邊說著她一邊望向宋英。
宋英點頭，柔聲道：“是該開些藥補一補。”
陶氏猶豫了下，“還是算了，你們也知道我家里的情況，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哪有錢買補藥，我回去燉只雞給她吃也是一樣的，又能補身體又頂飽。”
“大妹子，你這話我就不贊成了，這身體好的時候，自然是好好吃飯就行，可這身體都虛弱到吐血了，這會兒靠吃飯很難能補起來，還是得吃藥，你家要是困難，就先賒欠著。”
馬大夫也開口道：“孩子身體要緊，手頭緊就欠著，什么時候寬裕了來還就是，都是多年的熟人了，都信得過。”
“這……”
陶氏為難不已，家里孫子孫女都要說親，正是用錢的時候，還有孫子的進學，要給縣學的教諭們交束脩，還得打點一番，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你家孫兒不是中秀才了么，也就困陣這一兩年了，熬過去就好了。”
“你家孫兒是秀才呀？”陳大娘很意外，“前段時間考中的嗎？上回聽說有個宋英的同鄉，家里孫子中了秀才，莫非就是你家？”
提到這事，陶氏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是，前回來買花椒回去做席面。”
“哎喲喲，大妹子你真有福氣。這孫子都中秀才了，還怕什么呀，這點小錢，過兩年對你家就不算什么，孫女的身體要是耽擱了，那才是有錢都買不到后悔藥。
誒宋英，我記得你還有個同鄉，也是讀書人，他考上了嗎？
就來醫館請你捎話捎東西的那個小伙子，我記得他今年也考院試吧，那次還找我買蜜餞呢。”
宋英指了指陶氏，“他就是陶奶奶的孫子呀。”
“原來那小伙子就是你孫子，”陳大娘對陶氏更加羨慕，“好福氣好福氣，孫子長得好，才學也好……”
陶氏樂得合不攏嘴，謙虛的話說著說著，又變相把孫子夸了夸。
正說笑著，許記食肆送來飯菜，宋英讓陶氏與袁珊一塊兒吃，陶氏忙推辭：“這怎么能行，今兒已經麻煩你們很多了。”
“瞧您說的，一頓飯而已。”
陳大娘也幫著勸道：“對，大妹子你就別推辭了，剛才不是說要去吃飯么，這現成還推辭什么。”
架不住勸，陶氏終是不好意思地同意了，飯后又在醫館歇息一陣，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