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著唇,不能再這樣,解決一個又來一個,根源還在祖父那里,得打消他的念頭。
她正思索著,對面的申婉儀開口了:“六姐姐,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就是這副自詡通透,又故作透明人的樣子。
這家里就你活得最清醒,三姐姐清高,五姐姐驕縱,我又任性,就你什么都看透了。”
她冷笑,“其實呢,你才是家里最糊涂的那個,我不知道袁家窮么?我不知道嫁過去會不好相與嗎?
看了祖父與祖母這么多年,這個道理家里人誰不知道?
可是我們申家已經到頭了,祖父是前任首輔賀閣老的得意門生,在賀閣老倒臺、徐閣老成首輔后,咱們申家就在走下坡路。
現在祖父久久不能起復,兩個伯父和我爹都只是捐了個無足輕重的小官,咱們這一家子如今都靠著祖母的榮譽撐著。
我們申家要想起死回生,只有聯姻這一條路可走。
可順慶府這彈丸之地,真正還能往上走一走的,也就陳知縣與沈知府,而咱們家六哥與我們仨姐妹的親事都未定呢。”
申婉韻的臉色更白了,她聽懂申婉儀的未盡之語,祖父是一定要招個有潛力的書生做孫女婿。
這是為家族延續考慮的大事,那就不是她輕易可以改變的。
事實上,祖父祖母的意向很明確,此前就明里暗里為六哥求娶陳小姐,沈家那邊則是有意將五姐與沈旌湊成一對。
七妹妹年紀尚小,祖父祖母還沒透露出意思,但準備用來籠絡寒門學子的人,是她。
申婉韻暗暗攥緊了拳頭,她絕不要嫁個窮書生!
在府里,因為庶女的身份,事事都被姐妹們壓一頭,若是真嫁個窮書生,那她可真就要被她們壓一輩子了!
可別說什么窮書生有潛力,祖父還曾是狀元呢,官拜正二品尚書,可沒有家族做后盾,一旦卸任,就是人走茶涼。
現在孫子孫女的親事,都只能考慮知府知縣這種芝麻小官家。
申婉韻深吸口氣,瞄了眼面前的申婉儀與不遠處的申婉婷,改變不了祖父的這個決定,就只能讓他換個人選,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不想,她的心思沒有瞞過申婉儀,“現在知道急了,想讓我和五姐姐去替?”
被一下道破心思,申婉韻有點難堪,還沒想好該說什么,申婉儀又是道:“本來呢,看在袁清的皮囊和才學上,我愿意賭一把,現在么…”
她故意頓了頓,在申婉韻燃起的期待里冷冷哼了聲,“這個盧旭,你就自己消受去吧,未來的秀才娘子!”
說完轉身就要走。
申婉韻抿唇,忍下屈辱,一把抓住了她,強笑道:“袁清與宋英只是定親,又不是成親了,一切還來得及,你若真喜歡那袁清,我可以幫……”
沒等她說完,申婉儀就打斷道:“說你蠢,你還不承認,剛才我就說了,咱們家現在全靠祖母撐住,祖母要靠林大夫調理身體,而宋英是林大夫的愛徒,不然你以為祖父祖母為何那么輕易就放棄了?”
說完,她掙脫申婉韻的手,走了。
這下,申婉韻的面上最后一點血色也沒了,可她從不是會認命的人,她們可有三姐妹,最后真正被用來籠絡寒門書生的,還不知道是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