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怔了怔,有些不解。
童云舒沒有同齡人來往的經歷,自然也不清楚初次見面,對方長輩詢問正不正常。
她斂衽一禮,回答道:“家嚴諱墨川,家慈姓云,諱晚秋。”
“童墨川,云晚秋。”林大夫低緩地重復,眼底有些茫然,都是陌生的名字,可為何這姑娘看著有幾分面善呢?
她又盯著童云舒瞧了一陣,還是沒能想起來,便只得作罷。
這人老了,記憶力大不如前了。
今日是袁珊第二日抓藥,需要學的還很多,趁著沒有病人來,宋英到藥房教她辨認她和師父師叔們的鬼畫符。
童云舒自然也隨著一起,看著那幾乎是一筆寫完的方子,她亦是十分好奇。
宋英一邊說,她一邊用手比劃,想弄清楚宋英他們鬼畫符的規則。
不知是袁珊在讀書記憶方面的天賦太差,還是童云舒腦瓜子更好使,最后她竟記得比袁珊還多。
后面袁珊練手抓藥的時候,有時她半天找不到藥的位置,童云舒還能提醒她一下。
當幾日后,袁珊終于掌握了宋英師門三人書寫的規則時,童云舒已經把各種藥材的位置都記了個七七八八,兩人核對著抓藥,宋英都不用再去藥房,只等她們抓好藥后,檢查一遍。
本來童云舒來醫館是玩耍、找人說說話,現在卻成了替他們干活的,宋英很是過意不去,便也給她開工錢。
雖然童仵作的俸祿不多,但童云舒從小到大沒缺過錢,并不把700文看在眼里。
她只是喜歡每日能與人說說話,特別是同齡人之間,聊衣裳首飾、胭脂水粉,這些都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經歷。
娟兒沒有來,他們家認為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嫁人,不能接受娟兒嫁人后還行醫坐診。
羅雁行便將她接來城里,與南星一起,負責英諾軒的事務。
看店不費什么力氣,但制做胰子、面脂、手脂既是力氣活兒,也是精細活兒,人多更輕松。
有娟兒與南星一起,羅雁行與眉月便能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蜀錦鋪子上。
冬月初二,羅雁行的生辰,亦是今年的冬至日。
這日,衙門封印,學堂停課,商販免稅,對雇工,主家也要在這一日把工錢結算完,是謂冬至債,不過年。
往年宋英與羅雁行從初二到初八中挑一個日子,一起過生辰。
今年她們干脆就在這日,叫上大伙兒一起,共慶冬至。
晌午時分,一輛青布馬車“吱呀”一聲停在院門前。
“姐!你們收拾好了沒?”宋天一邊高喊著,一邊跳下馬車叩門。
“馬上!”里面傳來宋英的應答。
很快,門被拉開,袁珊皺眉念叨:“催這么急做什么,總得給人留個開門的時間吧。”
一抬眸,她望見立在馬車旁的袁清,眉眼頓時一彎,聲音也甜了幾分:“哥哥。”
宋天看得直撇嘴,忍不住腹誹:這臉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