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抿著唇,她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可她不想再這么一直被動的等下去。
她這樣子,宋英哪里不明白,她只是嘴上說著不急,其實焦急得很。
她把溫好的手爐塞進林大夫的掌心,蹲下身道:“師父,橫豎等開春后再說,眼下天寒地凍的,您這把年紀了,哪經得起在外頭風餐露宿。找師伯固然要緊,您的身子骨也要緊啊。”
林大夫心中暖融,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別以為為師不知道你肚子里那些彎彎繞繞。算算日子,開春后,文軒的信也該到了,到那時候哪還顧得上這些?”
宋英眨了眨眼睛,故作懊惱地一拍腦門,“哎呦,我怎么把這事忘了!”
她歪著頭,笑得眉眼彎彎:“還是師父思慮周全,我果然還有得學。”
林大夫:“……”
她改點為戳,不輕不重地在宋英額間一按:“哪兒學來的這些油嘴滑舌的腔調?偏還學得是個半吊子,回頭讓袁清好好教教你,如何拍馬屁才能拍得不露痕跡,拍得人心花怒放。”
宋英狡黠一笑,“這我不該向詩仙與王閣老學習么?”
林大夫愣了愣,詩仙李白她知道,但王閣老是誰?
馬大夫同樣不解,上一代閣臣里,確實有一位姓王的閣臣,問題是,師侄一個未去過京都的女孩怎么會知道?
他問:“王閣老是誰?”
“王勃呀,”宋英沖他們擠眉弄眼,“他的《滕王閣序》冠絕文壇,可不得好好學一學么。”
林大夫莞爾,這才想起因《滕王閣序》廣為流傳,民間也尊稱他為‘王閣老’,還有戲曲唱詞言:王閣老題詩驚滿座。
一時間,三人都樂得不行,沒有了先前的沉悶。
過了一陣,童云舒來了,她顯然已經從童仵作口中知曉了,特意來向林大夫與馬大夫行了晚輩禮。
林大夫從手上擼了個鐲子給她,馬大夫為難了,他樸素慣了,身上也沒帶個玉佩扳指,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拿什么給小輩做見面禮,總不能直接給銀子吧。
宋英見此,取了頭上的掐絲梅花簪子遞過去,才讓他有見面禮可送。
以前她不太明白,為什么富貴人家的夫人都愛在手上套鐲子,有些還一套就是好幾個,礙事的很,原來是為防著這種情況。
傍晚時分,童仵作來了醫館,說是早上倉促,沒來得及給小輩見面禮,特來補上。
宋英樂得不行,直呼還是做小輩好,認親,長輩酷酷花錢,小輩酷酷收禮。
忙完冬月,本該清閑愜意,光陰似箭,可心中懸著未解之事,日子便如同浸了水的棉線,沉甸甸地拖得老長。
在他們的期盼,春天終于姍姍來遲。
三月里,林家幾個仆役千里迢迢送來了林文軒的家書:青玉仍在宮里當差,是位老嬤嬤了,但這些年不曾有過她‘中邪’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