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緊蹙,兩只手緊緊抓著袁清的手,猶如抓著救命稻草般,此刻什么男女大防、禮教規矩,都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少女溫軟的掌心緊貼著肌膚,溫度似烙鐵般灼人,袁清微微一怔,隨即反手握住她顫抖的指尖,溫聲道:“你別急,且容我細細思量。”
聲音柔和,語速平緩,如山澗清泉,不疾不徐地流淌,每個字都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又恰似三伏天里忽至的涼風,將人心頭的燥熱一點點撫平。
宋英的焦急少了一些,仍巴巴望著他,“那你快想。”
“事涉皇帝,確實沒法保證萬無一失。如今我們能做的,便是盡量把皇帝對林大夫的厭惡降到最低,即便昭雪不成,也不會要她的性命……”
在他有條不紊的分析里,宋英焦躁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是啊,翻案不成功,并不代表一定會丟了性命。
等他講了大致的計劃,她懸著的心更是落了地,第一次對翻案有了些信心。
袁清不舍地松開她的手,站起身道:“走吧,我們去尋林大夫,將諸般細節再細細推敲一番。”
乾元帝的性格他只知道個大概,其余則是一無所知,還有己方有那些勢力、人脈,知道得越多,細節就越完善,翻案成功機率才越大。
宋英呆了呆,這才驚覺兩人竟是一直牽著手,她倏地將手背到身后,只覺被他握過的那處肌膚灼如炭火,一路燒到臉頰、耳根。
“你、你怎么不提醒我一聲。”
“什么?”袁清一臉疑惑,似是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耳尖卻是紅得滴血。
垂著頭的宋英沒看見,只當他是沒聽見,可要她再說一遍,實在難為情,“沒、沒什么,我們快去尋師父吧。”
三月二十三,谷雨。
羅雁行從作坊回來,一進鋪子,便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宋英?你怎么在這兒?”她驚愕不已,蜀錦鋪子開業以來,宋英過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若不是當初開張的日子定在臘月,只怕她開張都沒空過來觀禮。
“你可算是回來了!”宋英將挑好的蜀錦遞給眉月,“包起來吧。”
羅雁行越發狐疑,“你拿這么多蜀錦做什么?”
宋英沒有立刻回答,拉著她去了內室,“我明兒要去京城……”
“什么?”羅雁行被這個消息炸蒙了,“你去京城做什么?”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江家蒙冤的事吧,我們尋到了一條線索,要去京里給江家翻案。”
這事羅雁行有印象,但是,前面一點征兆也沒有,突然就說要去京城,還是明日就走,這也太突然了!
宋英摸了摸鼻尖,“我們也是今兒上午才議定的。”
有了袁清的計劃,翻案的危險降低了,宋英再提出陪著去京城,林大夫就沒那么抵觸了,她纏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羅雁行瞠目結舌,出遠門不是得早幾個月就準備起來么,哪有說走就走的?
她想到去年回京的林文軒,心念一動,“莫非林大哥當初回京就是為著這事?你們究竟尋到什么線索了?”
“是的,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完,等我回來再告訴你。時間來不及,我不能回去告知我奶奶他們,你替我告知他們一聲,還有糖糖,這段時間也得你來照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