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部分病人的癲癇并非生下來就有,但從她的經驗來看,大都是有先天的因素。
在此基礎上,后天七情失調,飲食不節或者勞逸過度,以及其他病癥,造成臟腑失調,痰濁阻滯,由此引發癲癇。
這先天因素莫非是與腦袋里斷掉的那個地方有關?
斷掉就成了一魂雙舍,有其他問題就容易引發癲癇?
“嗚嗚~”
一道痛苦微弱的嗚嗚聲拉回了宋英的思緒,她看向慢慢平靜下來的癩子,對箍著他的人道:“可以放開他了。”
幾位大漢聞言松開,紛紛詢問:“癩子,你感覺怎么樣?”
“有沒有好受一點?”
“你這次發病才一刻鐘不到……”
宋英收了銀針,搭著脈詢問:“你平時多久發一次病?上次發病是什么時候?”
癩子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囁嚅道:“上回約莫是小半月前。”
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愈發低微:“多謝大大夫救命,不知診金……”
宋英掃了眼他身上破爛的短褐,默了默,道:“我不是大夫,只是跟著長輩學了些醫理而已,不靠這個謀生,今日碰巧遇上,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診費就不必提了。”
世上學醫的女子本就少之又少,聽她這么說,眾人完全沒有懷疑。
癩子暗暗舒了口氣,笑容越發感激:“哎呦,只是跟著長輩學了些,就能這么厲害,小娘子天賦很好嘛!”
其余人亦是稱贊,“可不是么,之前我們鎮上最厲害的杜大夫,也沒能讓癩子這么快好轉……”
對于眾人的稱贊,宋英只是笑笑,專心摸完脈,她道:“你這是肝氣郁滯,痰隨氣逆,以致上蒙心竅所致,我給你開張方子,你先吃七劑藥,情況若有好轉,再拿著方子去找大夫,讓他幫你調整下方子。平日里要多注意心情。”
癩子面露苦澀,他們這些人,活著都這般艱難,哪有什么心情可言。
早有機靈的腳夫從隔壁書肆借來筆墨紙硯,眾人七手八腳地搬來一張榆木方桌。宋英挽袖提筆,在紙上寫下工整的隸書:玳瑁6錢,菖蒲4錢,膽南星4錢,金蝎2錢,僵蠶4錢……
一筆一劃行云流水,橫平豎直間透著漢碑風骨,圍觀的腳夫們雖不識字,但也知這字好,周正,氣勢十足!
袁清站在一旁,看著宋英被眾人稱贊,從醫術到書法再到容貌與品性,恨不能給她夸出朵花來,她卻臉不紅心不跳,極為淡然,不由抿唇輕笑,果真是聲名遠播的宋神醫,見慣了大場面。
將方子交給癩子,又叮囑幾句,宋英就準備離開了。
癩子很是不好意思,局促道:“俺娘做的腌瓜味道極好,是這條街上最地道的,恩公且等等,俺這就回去取。”
說完,也沒給宋英說話的機會,轉身就往家跑。
宋英叫了幾聲,沒能叫住他,便與其余腳夫告了別,與袁清一起走了。
時近巳末,二人尋了家生意火爆的食肆,就著荷葉包的糯米雞用過午飯,然后便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