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仕途庸碌,你也不在乎嗎?”
“我看中的是他這個人,又不是他的權力。”宋英說得冠冕堂皇,心中卻猜測何甜語可能是經過了所謂的‘重生’,認為自己是被上天眷顧的人,眼光也變得忒高了,連一府正印官都看不上!
誒,等等,不對呀。
去了一趟京城,她對于官場上的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官場上并非品階越高,權力就越大,朝廷喜歡以小轄大,比如內閣大臣,實際正五品銜,卻統領文武百官,想要朱紫加身,只能兼任六部尚書;
還有正七品的巡按御史,一紙奏章,便可叫封疆大吏烏紗落地。
此外,朝廷還有文官轄制武官的傳統,五品的兵備道盯著二品總兵的糧餉,七品的給事中就能駁回調兵文書。
正二品都督僉事的夫人,不至于就讓京城的夫人小姐們眾星捧月了吧?
難道是因為她那個時候是個妾室,知道的有限,能接觸到的人也有限?
這些念頭在腦海里閃過,隨即就被她拋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值得記掛。
目送宋英離去,何甜語心中一片茫然,就這樣走了嗎?她真的相信了嗎?
相信的話,真的能如此云淡風輕?
出了茶樓,袁珊關切地問:“宋英姐姐,她找你什么事啊?”
宋英“唔”了一聲,“提醒我。”
“提醒你?”袁珊錯愕,“你有什么事情,能讓她來提醒?”
宋英聳了聳肩,沒有再細說。
宋英這里沒有松口,何甜語出嫁那日,是宋天回去,陪著李氏一起去吃的席。
如今,他大小是個官,在清化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家又是做生意的,對衙門里的吏員們是能拉攏就絕不得罪,因而他的到來,受到了何家極大的重視。
宋天與李氏剛到梧桐村村口,便有人迅速將消息傳給何家,何公子親自前來迎接。
“宋官人,可真是稀客!”何公子面上掛著驚喜的笑,遠遠就朝宋天拱手作揖,“舍妹的喜宴能得您賞光,是我何家的榮幸。”
宋天心里很得意,想當初他們在社學念書的時候,何公子年紀比他們大,家境又好,在他心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那個時候,何公子也很少拿正眼瞧他們,只偶爾對袁清和顏悅色些。
風水輪流轉啊,擱在以前,別說別人,他自己都不會想到,有一日能令何公子對他這般殷勤相迎。
得意歸得意,在衙門里這么多年,他也是歷練出來了,臉上是一點都不顯,反而假裝惱怒道:“何兄這般可就是拿我當外人了,咱們是同窗,又是同鄉,關系自不比一般人,小弟哪敢當你一聲官人。”
何公子雖然也是感慨萬千,但面上卻是驚喜的模樣,從善如流道:“是為兄的錯,一會兒為兄自罰三杯,向賢弟賠罪。”
宋天露出笑容,又問:“先生呢?”
“正在與我爹他們說話呢,我引你去。”又對李氏道,“李奶奶,您慢點走,田埂窄,別摔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