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云很少有害怕的感覺。
畢竟她經歷的危險,遇到過的狠角色,遠比同層次的人要多出數倍。
不夸張的說,在應對同樣的人同樣的危險時,就算陳陽生出了恐懼感,她也未必會皺一下眉頭。
可當此刻迎上老頭投來的目光時,內心深處卻油然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害怕感。
老頭瞧著邋里邋遢,其貌不揚。
但站在面前,卻如同一座大山。
尤其是當他露出兇狠之色時,更是讓葉晚云有一種像是遇到天敵的那種既視感。
讓人身子發毛,后背冒汗。
就類似血脈壓制一樣,哪怕不需要做什么,也能令人心生恐懼,戰戰兢兢!
上一次她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從市公安局轉到市紀委前辦的最后一個案子。
在那案子里,她遇到了此生最可怕的事,碰到了讓她到了現在都還時不時會生出噩夢的恐怖角色。
盡管那個角色,不論是從外表還是做的事,都要比這老頭更加恐怖。
可給人的感覺,兩者卻幾乎相差不多,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一刻,葉晚云握著六棱刀刃的手忍不住開始顫抖。
目光也逐漸躲閃,不敢再去直視。
甚至哪怕此前都已經拉開了安全距離,現在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后踉蹌了幾步。
她很清楚,老頭說那句‘現在已經沒有讓他討厭的人’指的可不是心胸開闊,不會隨便討厭某個人了。
而是,所有讓他討厭的人,都已經死在了他的手里。
一時之間,這深夏時節原本炎熱不已的院落里,似是頃刻到了冬日。
空氣中無形的寒意,讓氣氛變得微妙。
滴滴~!
不過,就在她即將扛不住那種無形威壓的時候,一道車喇叭鳴笛的聲音忽然響起。
扭頭看去,陳陽駕駛著車子正慢慢行駛過來。
“小丫頭,我對陳陽沒有惡意,宏圖對他也更多的是賞識與看重。”
言語間,老頭臉上的猙獰之色瞬間消散,深邃的眸光也恢復到了原本渾濁的樣子。
這一前一后雖說就只有不到一分鐘,可卻給葉晚云一種恍若隔世,度時如年的煎熬感。
好在,在老頭恢復原本樣子的時候,那種威壓感不在了。
她暗松了口氣:“謝謝您的解惑。”
老頭叼著煙袋抽了兩口,邊倒背著手拿著紙殼往前走,邊樂悠悠的笑道:“擦擦額頭上的汗吧,都快入秋了,沒那么熱,別讓陳陽小子察覺到異常。另外,剛才的事,別告訴他。我已經好久沒遇到過這么熱心腸的晚輩了,還想單純的跟他多相處一段時間呢。”
葉晚云頷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我明白。”
老頭走到了不遠處那堆紙殼子堆積的地方,開始收拾。
葉晚云則是稍作緩神后,繼續低頭忙活起來。
院子里又恢復了幾分鐘前的樣子,彼此都沒有留下痕跡,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嘎吱!
陳陽停在車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大爺,我弄了兩瓶好酒,還買了點熟食,咱爺倆去喝兩杯啊?”
“哈哈哈,這是鎮子上那老太太賣的燒雞?”
“對。聽鎮子上的人說味很不錯,就買了兩只。”
“是很不錯,我都已經饞好長一段時間了。”
“那就走吧。”
“屋子里熱,去那梨樹下的樹蔭里喝吧。”
“行。”
說著話,倆人一起來到了梨樹下。
陳陽搬來一塊鐵板放到中間,擺好買來的酒和熟食以及小菜后,沖葉晚云笑道:“云姐姐,你不來跟我們喝幾杯嗎?”
葉晚云使勁搖頭:“你們喝吧,我先抓緊干活。”
陳陽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覺著有點怪。
因為剛才離開時,葉晚云對這老頭可是很好奇的,眼下有了喝酒交談的機會,應該是會趕忙湊過來找機會試探著打聽才對,可現在怎么是一副抗拒過來的樣子呢?
想到這,陳陽便想再邀請她一次。
但還沒等把話說出口,老頭就笑道:“你小子不地道啊,酒是大老爺們喝的,偏要叫人家小姑娘過來,該不會是想將她灌多了,占人家便宜吧?”
“啊……沒有,不是您想的那樣……”
“既然沒有,那就咱爺倆慢慢喝吧,小姑娘家家得喝酒也不太好。”
老頭都把話說這份上了,陳陽也沒法再去叫葉晚云,點了點頭后,便把酒拆封,倒在了買來的一次性杯子里。
“這酒不錯。”
老頭也沒吃東西,端起杯子先抿了口酒,咂舌品味一下后,又道:“就是勁兒有點小。”
“您要是喜歡勁兒大的,改天我過來給您弄幾瓶。”
“好啊,上次我不就告訴你了嘛,想聽故事那就得有好酒。”
“哈哈,看來這次的酒,是沒法讓您講故事給我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