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霞飛路共用電話亭,一個身子佝僂,滿頭白發的老奶奶拄著拐杖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等候在電話亭旁邊的中年男子見狀趕忙上前攙扶著她,老奶奶語氣滄桑的笑道:
“29號動手,看來他們是想騰出時間,為30號做準備。”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微微點頭后就扶著老奶奶朝著街道盡頭走去。
只是走過了幾家店鋪后,兩人就消失無蹤了,朝著街道盡頭走去的,換成了一名青春靚麗穿著時尚的女人,挽著丈夫的胳膊,有說有笑的繼續往前走著。
很快,兩人就到了惠中飯店,登記的信息也是夫妻。
回到房間,年紀看起來27、8歲的女人從手提包中取出了一頂假發,歸置到行李箱后坐在了沙發上。
那名男子則是給她倒了一杯茶,坐到女人身側將茶杯遞給了她。
“指揮家,那咱們什么時候動手?”
指揮家抿了口茶水后,將茶杯放到茶幾上,雙手一抬便將盤起的秀發拆散,三千青絲如同瀑布般灑落。
“老詹,你著什么急,戴老板只是讓我們配合魔都站行動,又沒說怎么配合,咱們的操作空間還是很大的。”
“朝宮鳩彥這個雜碎,魔都站想收拾他,我也想啊。”
說著說著,指揮家咯咯笑了起來。
看著指揮家白皙無瑕、五官立體的臉蛋,詹木林作為游戲花叢中的老手,都不由地看得心神一蕩。
“我聽說汪偽那邊花了大價錢弄來了八輛電臺車,76號應該是分了三輛,剩下的五輛在特高課。”
“29號,電臺車就會送達,等到了30號,電臺車肯定已經開始運轉了。”
“30號,朝宮鳩彥抵達魔都,76號和特高課手里的電臺車,一定會全天在外面轉來轉去,各個電話局也會被日本人監聽。”
“到了那時候,魔都站想干掉朝宮鳩彥,難度可就登天了。”
詹木林摩挲著下巴想了想,微微點頭后問道:
“指揮家,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很難干掉朝宮鳩彥了?”
指揮家微微頷首:
“所以,通常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咱們必須反其道而行之。”
“老詹,你怕死嗎?”
詹木林爽朗的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不怕那就好辦了,朝宮鳩彥的人頭,我要定了!”
兩個小時后,按照指揮家的吩咐,出去了一趟的詹木林回到了房間。
看著已經洗好澡坐在床邊的指揮家,詹木林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茶幾上,正要離開這里到旁邊的房間休息時,詹木林停下腳步,眼中光芒有些晦澀的看向指揮家: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或許這次后,我真的沒機會知道了。”
指揮家笑靨如花的看著詹木林遲遲沒有回答,詹木林遺憾的嘆了口氣后,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直到房門關上,指揮家才起身走到茶幾前,將詹木林留下的東西收好,眼底寒光直閃。
“犧牲對于我們來說不是很平常的事嗎,死后誰記得誰啊,徒增煩惱罷了,就像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卻告訴了我,這不是讓我更煩惱嗎?”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后,指揮家便朝著床鋪走了過去。
丁墨群昨晚又沒有回家,一大早吃完早餐后,刀顏就送刀婭去上學了,只有趙軒一人慢悠悠的開著車朝76號而去。
快到76號的時候,趙軒拐了個彎,到了對面的主街道,停下車靠在路邊,看了眼現在的時間后,趙軒走進了不遠處的電話亭。
南京路居民住宅區,楊華美租住的公寓中。
剛剛上完夜班,跟醫務室的另一位醫生交班結束,才回到家正準備倒頭就睡的楊華美,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得蹦了起來。
最近,她都沒有接到晨光的電話,一來是她在醫務室沒有時間顧及,二來這些天的醫務室根本不適合接晨光的電話。
因為陳上青病情越來越重,丁墨群派去的人也越來越多,幾乎把醫務室的走廊都站滿了。
從床上一滾到了床頭柜前,楊華美趕忙抓起電話,當聽到熟悉的聲音時,楊華美只感覺自己瞬間就滿血復活了:
“晨光同志!”
“死信箱,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