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他抬了抬眼皮,帶著一種深深不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只知搖尾吠吠的雜魚,也配在我楊承面前——”
話語微頓,杯中茶水平如鏡面,映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瞳,“齜牙?”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這一次,連燭火爆芯的微響都消失不見,似乎連空氣都忘記了流動。
所有人的表情徹底僵死。
瘋了嗎?
無數念頭在眾人識海中尖嘯翻滾。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雜魚?
如今楊承面對的威脅,一個是云合宗權柄滔天的煉神長老,一個是那位坐鎮皇宮,足以壓塌一方小世界的霸主秦曉。
楊承卻還說出這種話來。
此等狂言,已非無知無畏可以形容,簡直是目中無人,藐視諸天。
即便以徐飛的心境,此刻都不由被真正激怒。
其灰袍鼓蕩,身周的沉重梨木桌椅,都無聲地化為粉末。
就在這時。
“秦家長老秦曉到!”
門外,一道帶著極力抑制激動,近乎破音的通傳聲響起。
徐飛白扭曲的面容瞬間舒展開,甚至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快,隨老夫恭迎秦長老。”
“秦長老駕臨,真是我等之榮幸。”
“哈哈哈,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楊承,你今日在劫難逃。”
廳堂內壓抑的氣氛被瞬間點燃,各種情緒似乎找到一個發泄渠道,瘋狂宣泄著。
無數身影如潮水般涌向門口方向。
那些來自各界的驕子,如盧坤等人,雖保持了些許矜持,腳步卻比誰都快,臉上寫滿了趨炎附勢的殷勤。
原本奢華喜慶的婚宴現場,霎時演變為迎奉上界巨頭的盛宴朝拜。
人潮洶涌而去,廳堂中央瞬間變得空曠。
只余下主位附近一圈顯得有些孤寂的身影。
仍侍立在楊承身側的蕭靖川和楚霈霈。
護在近前的蕭靖明和蕭靖禾兄妹。
柳擎天咬緊牙關,最終深吸一口氣,選擇立在原處。
羽若汐緊緊拉住想要隨波逐流的姐姐羽夢綺,兩姐妹默默退到角落,但并未離去。
還有一些昔日忠于楊承的沉默大將,零星地選擇留下。
就在這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寂靜中,另一陣帶著威儀的腳步聲匆匆響起。
一道身穿皇家常服的身影,在幾名氣息深沉的老太監簇擁下,快步踏入這風暴漩渦的核心。
這身影,赫然是昔日大皇子楊釗,也是如今的岳王。
他腳步生風,進入大廳后一眼便掃過全場,最終死死盯住依舊安然品茶的楊承。
隨后他胸口劇烈起伏,強壓著怒火,聲音帶著一種痛心疾首訓斥道:“五弟,你太讓我失望了。
看看你干的好事,闖下這天大的禍事,別說你早已不是大周皇太子,即便你還是,就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到這他話語微頓,加重語氣道:“洪岳你打了也就打了,云合宗未必會為了他這等棋子大動干戈。
可你竟逼秦垣公子當眾下跪,更與徐長老正面沖突,這是何等的驕狂無知,何等的不計后果?
你自己找死也就罷了,可曾想過你的狂悖之舉,會將我大周基業置于何等境地?若大周基業真要因你而動搖,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大周的江山社稷嗎?”
聽他的話語,仿佛真是一位賢王,實則他不過是借題發揮。
同為皇子,尤其楊承曾經讓他很不爽,對方越耀眼,他越嫉妒。
現在看到楊承落難,他自然要來落井下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