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說偃偶術與牽絲皮影有共通之處?這里邊的事,還與天心教分壇香主秦登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徐青在秦登鳴的發家史里看到,他年輕時原是個旁門左道的皮影匠人,打小就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練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皮影本事。
那時候秦香主還不叫秦登鳴,有個外號,叫皮子秦,后來大家伙也都叫他小皮匠。
十七八歲那年,秦小皮和師父來到江寧府,這可是個富庶地方,位屬江南道里的玉闕寧土,其他出名的地方還有夢里前塘;水府古樓;富甲白揚等
那都是數一數二的繁華地界。
秦小皮和他師父哪見過這富貴地兒!
支起皮影棚,還沒表演完一場,那看官坐客打賞來的銀子吊錢都能用布袋子來裝!
“小皮,這些日子咱爺倆可得好好干,等攢下錢,就給你置辦一處家業,也算是落了腳跟。”
“得嘞!”
秦小皮一聽這話,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干勁,覺得往后的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
可這人吶,哪有那么一帆風順,指不定就有一些坎啊坑啊的就在腳跟前等著你。
這天傍晚,秦小皮跟著師父照常出攤,皮影棚往地上一搭,幕布一扯,三尺見方的戲臺可就成了形。
今日他們演皮影戲不是給過路的看客唱的,而是給江寧府一位富商專門唱的獨臺戲。
那富商雖見多識廣,可此前還真沒見過皮影戲,他心里稀奇的緊,便讓家人奴仆把燈都熄了,一點光也不讓有,就為了看上一場正兒八經的皮影!
沒了光,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秦小皮師徒二人的影棚上面。
秦小皮壓著唱腔,手里扯動絲線,顯然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此時周遭昏暗,根根絲線牽動哀樂悲喜。
四處闃寂,一方幕布演繹愛恨別離。
戲臺上下,看客匠人聚皆沉浸心神。
一臺戲罷,院內燈燭亮起,引得一眾看客驚呼不止。
不過卻不是因為皮影戲演的有多好,而是因為那富商的胸前此時正插著一把刀,竟是不知何時被人害了命去!
官府上門追兇拿人,秦小皮和他師父這兩個外地人可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審案的主官說:“若不是你們表演皮影,熄燈滅火,豈會無人目擊歹徒行兇?”
“依本官看,此案定是你二人勾結行兇匪徒,合謀為之!”
秦小皮師徒自是不肯認罪。
一通刑罰逼供之下,秦小皮師父率先支撐不住,死在了殺威棒下。
秦小皮死不承認,最后被收入監牢,住了整整三年。
三年后,殺死富商的真兇因其他案子被捕,招供畫押時連帶以前犯下的舊案一并托出。
這時官府才知曉,原來三年前那對外地來的皮影匠人不是兇手
秦小皮就這么被放出監牢,不過他始終憋著股氣,心想我師父被冤枉死了,我平白無故住了這幾年牢,這事必須得有個說法!
于是他就請了刀筆先生,也就是訟師,前去官府討要說法。
官府的主官還是當年那位,此時一聽舊主要來翻賬,那還了得!
公堂之上,主官看也不看訟師遞來的訴狀,開口便道:“你問本官要說法,本官卻還沒問你要賠償!既然如此,那你便先把賬結了,隨后我再給你說法。”
秦小皮一聽,這話說的,他是受害者,有什么可賠償的?
接下來他就聽見主官說:“你平白無故住這么多年牢,在里面的吃穿用度哪個不需要錢?”
“那都是朝廷撥下的雪花銀,你可不得賠償!”
秦小皮傻眼了,這哪是地方官,這分明就是一方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