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關己的徐青則與吳家兄弟重新匯合,此時兩人正坐在流觴宴席上,相談甚歡。
“徐兄來的到是巧,眼下正好要開始下一輪流觴,這回可是王爺親自投盞,就看誰有福氣能拔得此籌了。”
徐青隨意應承一句,接著他便看到遠處亭榭里,有個身軀偉岸,面目方正的中年人,笑著將手中酒盞斟滿,放在木制托盤里,投入溪流,使之隨波而下。
長亭王身旁,太子趙佑看著那隨波逐流的酒盞,意味深長道:“說起來,侄兒和王叔與這酒盞并無分別,一旦被投入世間紛流,便再無回頭可能。”
朱晟微微一笑,不予正面回應,反倒看著席案上擺放的瓜果珍饈,說道:“微臣記得殿下以前最喜歡吃果脯蜜餞,如今興許是不愛了。”
太子愣了一瞬,搖頭失笑道:“我已年邁,牙口不如從前,縱使再好的甘飴玉食,也無福消受。”
一旁被迫營業,侍候貴客的朱懷安疑惑的撓撓頭,他不明白兩人在打什么機鋒。
方才他還看見太子在桌上拿堅果吃,如今對方卻又說自己牙口不好,嚼不動軟和的果脯。
真就睜著眼說瞎話唄!
朱懷安越呆越覺得沒意思,眼下他還不如去找吳家兄弟他們耍,那倆人可比太子有意思多了。
幾人正說話間,亭外有侍衛來報。
說是書凰閣的寒夢姑娘尋找名匠修好了鳴蜩琴,今特意前來,想要為太子彈奏一曲。
亭榭外,長亭王親自投入溪流的酒盞正隨波逐流,不多時便來到徐青三人近前。
吳志遠向來視作長亭王為榜樣,如今看到王爺親自斟滿的酒盞快要來到身前,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停,停,停!”
“唉,可惜了。”
有抱著同樣目的賓客,禁不住喊出聲來,有些放浪形骸的,甚至用袖子呼呼扇風,企圖讓酒盞停留面前。
徐青看到吳志遠期待又緊張的模樣,心里暗自發笑。
等那盛著酒盞的托盤來到近前,他藏于袖中的手掌微動,一抹不易察覺的波動,好似清風,將飄蕩來的酒盞截停在吳家兄弟面前。
吳志遠俊秀的臉龐,瞬間漲紅,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哈,我中了!”
他霍然站起,隨后又迫不及待彎下腰,用雙手小心翼翼捧起酒盞,心中的欣喜竟比之前考中府試案首還要強烈幾分。
周遭有吃味的書生文人笑罵道:“我等素來聽聞吳案首詩才出眾,既是如此,吳大才子何不即興作一首詩,卻怎地要端起酒盞,做那胸無點墨之人才會做的勾當”
吳志遠置若罔聞,反而喜滋滋,樂呵呵道:“我看你們是恨人有,笑人無。我今日偏偏就要行那莽夫之舉,滿飲此杯!”
說罷,他便當著眾人的面,將盞中佳釀一飲而盡。
此舉一出,頓時又引來一陣口誅筆伐。
酒至酣處,宴席過半。
長亭王府深處忽然升騰起滾滾濃煙,席間賓客騷動,長亭王即刻安撫眾人,令人速去勘查狀況,平息火勢。
與其同時,寒夢姑娘領著一名貼身丫鬟,來到亭榭處。
那丫鬟身材高挑,懷里抱著才修復好的鳴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