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
白馬城中,校場之上,大批新征募的義勇在訓練著。
所謂義勇,便是鄉兵。
一般來說,他們沒有甲胄,所持著也只是簡單的刀槍,在重甲騎兵的沖鋒下,毫無抵抗之力。
在戰場之上,他們戰斗力低,士氣也低,基本上就是炮灰。
當然,他們的戰斗力,也與召集他們的人是誰有關。
便像是裴慶孫,他招募的數千義勇,在吐京鎮,與萬余吐京胡正面對攻,攻而取之。
其中關鍵,便在于有沒有提供足夠的錢糧和裝備。
北魏強盛之時,曾經下令各地豪強,拆除塢堡。
各地豪強照做了,便是因為拆除塢堡,比不拆除風險小,收益大。
北魏拓跋氏作為老大,有足夠的軍力能夠撐住場子,在加上積極漢化,豪強能夠得到足夠的利益。
可六鎮起事后,事情便不一樣了。
朝廷已然罩不住場子,所以豪強便再度修筑塢堡。
莊園經濟的加成下,地方豪強能夠給自己征募的部隊提供足夠多的武德。
河東等地的大族,多是如此。
王思政看著校場之上,漸漸有了模樣的義勇,心中也有了幾分感嘆。
不容易啊!
便在此時,李爽走了過來。
“如何?”
“只要提供甲胄和武器,再訓練些時日,足以上戰場了。下官的意思,不如再擇其中壯勇,練習箭術。”
蕭寶夤在安定大敗,八千甲騎全軍覆沒的戰報告訴了天下所有的野心者:如今這個時代,已然不是誰的甲騎多,誰就必然會勝利了!
“我沒有問你這些兵,而是問你如何?”
“下官?”
王思政想了想,回答:
“已經慢慢適應了!”
李爽大笑著。
“不必如此憂慮,擔心上了我這條賊船便下不來了!”
王思政看著李爽,問道:
“為何?“
“因為你很快就會發現,這滿天下都是賊船了!”
李爽哈哈大笑著,王思政聽了,若有所思。
“這天下將要大亂,河東必然是戰場,等到這河東商道斷絕,物價飛漲,你還會為今天之事而猶豫么?”
王思政依舊不言,卻聽李爽繼續道:
“若形勢發展到如此,河東的漢民又如何對付有兵有甲的胡人?難道六鎮之亂時,胡人劫掠平陽之事,你忘記了么!”
王思政想起了平陽城外的那些荒丘和枯骨,眼神一下子變得堅定了起來。
“手中有劍,庫中有糧,才能不慌!”
“刺史說得對,下官迂腐了!”
便在此時,裴慶孫來了,看他面色匆匆,似乎是有很著急的事情。
“刺史,薛修義回來了,你得小心了。”
“薛修義?”
“前線的兵馬不夠了,聽說他是回來招募兵馬的!”
“既如此,與我何干?”
“他想要見你,談剿匪之事!”
——
薛修義,四十多,年近五十了。
他在河東地區很有威望,少時喜歡結交行為不法的人,輕財重義,非法召集強橫狡詐不守法紀的人,當時有遇到危難之人來投奔的,薛修義大多都能將他們都能收容藏匿。
簡而言之,社會不安定分子。
而且,不是一般的社會不安定分子。
薛修義年長后,先是跟隨咸陽王元禧,后跟隨北海王元顥征戰。
元顥又有一個妹妹,嫁給了李神軌。
這七拐八拐的關系,薛修義終于還是將關系轉到了李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