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乃是黃河以北有數的大城,居住環境和醫療條件都不是縣城可比的。
李爽在晉陽城中待得都有些懶了。
冬日里,唐郡公府來了一個客人。
“如何了?”
李爽來的時候,侯景、羊侃等人湊在庭院之外,張頭探腦的。
“主公,老高和他哥正在說事,看樣子,他哥高乾似是想要將他帶回去。”
高昂的大哥高乾來了。
侯景嘿嘿一笑。
“我原本以為老高這渾樣是獨一份,今日看來,他們家都是這德行。”
侯景是有些怕高昂的,不過這怕之中還有著幾分別樣的意味。
“少打聽人家家事。”
屋中。
高乾站著,面對著自己的三弟,氣不打一處來。
他本以為高昂因為博陵崔氏之事,不得已暫時依附于李爽。
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博陵崔氏的那件事情已經擺平了,你為何還要留下來?”
“誰擺平的?”
“長樂王元子攸!”
高昂對此,很是不屑。
“這小子居然也是王了,朝廷真的是不行了啊!”
高乾一聽,立刻呵斥道:
“你住口,你知不知道,你這話乃是大逆不道。”
高乾之父高翼生四子,個個都不是善茬,尤其以長子高乾和三子高昂為最。
高翼曾經感嘆過,他死了恐怕連給他下葬的都沒有。
可后來高乾年歲漸長,也不再像是年少那樣輕佻,以游俠為務。
“大逆不道?”
高昂與自己大哥的關系很好,聽著這話,卻是很不滿。
“這博陵崔氏的小娘子又不是我看上的,你以為我當真是怕了崔氏的人才遠走的么,我是受不了父親老是在我耳邊嘮叨,他死了沒人給他楸土了,這才找個由頭離開的。”
高乾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慚愧的。
這事連累了他父親高翼下獄,高昂遠走,他也是顛顛撞撞,找到了元子攸這門路后,才松了一口氣。
高乾看著自己的弟弟,鄭重道:
“是大哥對不起你!”
“這還像句話!”
高乾坐在了高昂對面,面容嚴肅。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次來找你,便是因為河北要亂了。”
“如何說?”
“杜洛周反了之后,安置在定州的六鎮降軍也要反了,當官的怕是壓不住了。安州已經有兩萬人起兵響應杜洛周,定州若是再反,河北便要大亂了。當此之時,正是我等兄弟用武之時。朝廷之中,有長樂王在。只要回到渤海,招聚鄉人,便可成就一番大業,也可一展你我兄弟平生的志向。”
高昂靜靜的聽完,而后看向了高乾,認真的說道:
“人總是要長大的嘛!”
“敖曹,這是何意?”
“這種事情只是我少年之時的夢想,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何況,還是要為元子攸辦事,他也配?”
高乾很是不理解。
“元子攸乃是長樂王,倒不如那個土匪了?”
高昂卻是一笑。
“兄長,你有沒有在肆州的鮮卑顯貴的府邸之中,喝過葡萄美酒?”
高乾搖了搖頭。
“那你有沒有將六鎮的叛軍趕到河里,然后看著這群旱鴨子在河里撲騰的?”
高乾還是搖了搖頭。
“那你肯定也沒有在冬日的柔然王庭之中,用柔然單于的狼纛擦過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