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
爾朱榮沒有接到朝廷的任何旨意,便帶著數千騎兵作為先鋒南下,后續的大軍也陸續啟程。
見如此情勢,洛陽城中一眾公卿也急了,連夜叩開宮門,想要找胡后。
可胡后并不想要見他們,最終,經過一番僵持,胡后只讓丞相元雍等少數的公卿進了皇宮。
元雍不想要來。
可奈何他是丞相,就算不想來,也有這么多人架著他來。
有了上次李爽的例子,這一次見爾朱榮氣勢洶洶的南下,公卿們已然想要妥協了。
公卿們以為,他們與胡后的爭端,便是下一任皇帝的人選。胡后想要執掌大權,最好的便是立一個幼子。這樣胡后便有繼續執政的理由和借口。
胡后繼續當她這個掌權的太后,公卿們依舊是公卿,洛陽還是那個洛陽。
如此,一切太平。
可真當元雍見到胡后時,他已然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女人的確是瘋了!
“太后,爾朱榮南下,乃司馬昭之心,洛陽危矣!”
胡后看著底下這幾個德高望重卻又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公卿大臣,輕蔑一笑。
“你們擔憂的太晚了。”
“太后何意?”
“你們若是能讓陛下復活,哀家就答應你們!”
其余的公卿看向了元雍,都有些不可置信,心中都在懷疑,胡后是不是悲傷過度了?
元雍咬了咬牙,拱手道:
“太后,陛下遇刺之事,乃是意外!”
“意外?”
胡后冷笑道:
“一支弩箭,淬了毒,隔著二十多丈,能夠射中陛下的要害。這樣的神射,洛陽城又有幾人,你跟哀家說是意外?”
公卿們聽了這話,終于明白胡后的意思,她是懷疑到一眾公卿的身上。
“太后,我等冤枉啊,我等怎敢弒君?”
當下,一眾公卿都跪了下來,胡后又將目光放在元雍的身上。
“丞相,那你呢?”
“太后,此事與我等無關。這樣的神射,洛陽城中沒有幾人,可洛陽城外卻多的是。”
元雍想要將胡后的懷疑目標放到洛陽城外,這也是唯一能夠讓胡后不再發瘋的辦法了。
“爾朱榮、李爽,他們軍中不乏此等神射。遠的不說,李崇當年留下的部曲之中,就有如此人物,百步穿楊,老臣是親眼見過的。”
“你是想要離間我與大將軍么!”
胡后怒了。元雍如此說,顯然是在告訴他,李神軌也有嫌疑。
“我兒在床榻之上痛苦了一個月,哀家才看著他咽氣。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蒙騙哀家么?”
元雍看著胡后這幅模樣,依舊不曾畏懼,硬頂了上去。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鐘,正在吾輩!可太后,這洛陽城中是最不能講情的地方,您就這么確定,李神軌就沒有野心?”
元雍的一番話,讓胡后沉默了。
一股情緒涌動了上來,胡后情感上不想要相信元雍的話,可理智上,胡后卻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什么人都不要信。
尤其是男人!
“先帝親政之后,于李爽、李神軌等人,苛責猶甚。李神軌在河南之地,大權獨攬,士卒親附,難道他心中就不會如李爽那樣,想要進入洛陽,上則大權獨攬,操控天下,次則封王拜爵,尊榮無極。可先帝若是活著,他如何能夠做到!”
“你住口!”
胡后心緒復雜,憤怒的情緒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