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穆帶著爾朱天光繼續向前,想要見爾朱榮。殿前的契胡甲士攔住了爾朱天光,卻沒有攔阻元天穆。
殿宇之外,只有王相一人。
元天穆進殿之前,走到了他的身旁,小聲的問了一句。
“究竟何事?”
王相受到爾朱榮的信任,這些年來晉陽與洛陽之間的聯系,爾朱榮都是交給他負責。
這個時候,元天穆多知道一分,待會進殿就能從容一分。
王相知道元天穆與爾朱榮的關系,因此并不像是對待其他人一樣,一言不發。
“奚毅從洛陽那邊送來了賬本,和河東的鹽有關。”
元天穆一聽,便知道事情糟糕了。
“大哥來了么?”
此時,偏殿之中傳來了爾朱榮的聲音,這話音異常的冷靜,讓元天穆的心越發的糾結了。
元天穆還真希望爾朱榮如今是慕容紹宗所說的那副憤怒模樣,至少如此,說明爾朱榮的心中尚在糾結。
元天穆打開了殿門,走了進去。
偏殿昏暗,侍女們都沒有來得及點蠟燭。唯有點點光暈,閃爍在爾朱榮身旁的短桌上。
爾朱榮坐在偏殿的塌上,他的面前,還擺著一箱的賬冊。
這些賬冊他沒有看完,只是手中的一冊總賬,剛剛放下。
“天寶,究竟發生了何事?”
“我一直想要弄清楚河東的鹽稅之事,這些年來,一直派人去查。近來,奚毅從洛陽找到了一些胡后當政時期的鹽稅賬冊。你知道,咱們這個三弟當年給元詡送了多少么?”
元天穆沒有回答,他也知道爾朱榮并不是想要讓他回答,而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怒。
爾朱榮站了起來,又拿起了那本賬冊,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這些年,大野爽給我的,比他當初給元詡的都少!”
這一聲猶如驚雷,響徹在偏殿之中,爾朱榮的憤怒,在這一刻,到達了高峰。
元天穆撿起了地上的賬本,看了一眼數字。
準確的說,李爽給爾朱榮的,要比給元詡的要多。不過,爾朱榮顯然不是這么算的,他把李爽給洛陽公卿的也都算了進去。
也就是說,河東的鹽稅,現在交給晉陽的要比當年交給洛陽的要少了許多。
“天寶,你想如何?”
“我心已定,積蓄糧草,不日動兵,平定關中!”
元天穆清楚,爾朱榮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了。不過此時,元天穆還打算勸一下。
“天寶,此事你可得思量清楚。兵事一起,想要結束便難了。這賬本有問題啊!”
爾朱榮看著自己的義兄,目光復雜,只是道:
“這賬冊是真的!”
元天穆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也知道這賬冊是真的。
“我不是說賬冊的真假,而是說這賬冊送的時機……”
元天穆還沒有說完,便被爾朱榮打斷了。
“要還是兄弟,便不要再說了!”
元天穆見此,心中嘆息一聲,拱手一禮,退出了殿外。
爾朱榮見元天穆如此動作,心中的憤怒又涌了上來,罵道:
“大野爽,欺人太甚,拿我當要飯的么!”
——
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