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榮聽了,心情愉悅。
“有時候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會說話還是不會說話。”
慕容紹宗這個人,總是在他不愿意聽實話的時候說實話,可效果卻是天差地別。
“臣所憂慮者,經此一戰,秦王不會放任情勢如此下去,必然會收拾周圍的邊郡刺史,一旦他一統秦隴之地,連結河朔,到時候,便再無后顧之憂,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爾朱榮點了點頭,慕容紹宗繼續道:
“我軍雖背靠河北,占據中原之地,財力人力遠遠強于關中,可這些地方人心不服,洛陽的皇帝心中也是積怨已久,若真的到了那時,恐形勢反復。”
洛陽必須要存在,因為晉陽無法代替這座大魏名義上的國都。不過,城池不能動,人可以動。
爾朱榮想著,問道:
“將元子攸遷到晉陽或鄴城,軟禁起來,又干脆換個皇帝,你以為如何?”
慕容紹宗知道爾朱榮心中早有這個想法,可真的聽他說出來,還是有些震驚。
爾朱榮與他商議此事,顯然是將他當做了心腹。可慕容紹宗心中卻沒有一點得意,反而很謹慎。
“元子攸并無失德之處,且素有名望,善撫百姓,貿然換帝,恐惹天下啾啾。此時天下之勢,宜靜不宜動。”
爾朱榮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算是認可了,平息了心中之意,又問道:
“你以為高歡、宇文泰兩人如何?”
慕容紹宗想也沒有想,便回道:
“皆人杰也!”
“如今我們與大野爽撕破了臉,這兩人應可以重用!”
——
長安。
柏璧之戰戰果傳來,長安城中慶賀不已。
本來還在打仗的賀拔岳、宇文洛生等人,也退兵了,帶著所獲的戰果,回到了各自的州城之中。
冬十月,大著肚子的獨孤如產子,生三子李璉;冬十二月,高樂陵產子,生四子李琿。
秦王府中相當喜慶。
草原之上的部落首領借著此事,也帶著禮物來長安朝賀。
不過賀喜是真,這些或多或少被賀拔岳、宇文洛生刮了一遍的草原部落首領想要來找李爽給他們報仇也是真的。
尤其是曹泥和厙狄干兩人,可謂是相當的委屈。
他們與秦王府中眾將的關系都不錯,在眾人面前,哭訴著。
“你們可不知道,那賀拔岳真的不是個東西,圍了歷城數十日,差點把我的身家都打沒了!到了最后,我都快吃土了,他都不退。要不是秦王之威,我恐怕就見不到眾位兄弟了。”
厙狄干一聽,也罵了起來。
“再不是東西能有宇文洛生不是東西,這小子我平日里看他就是一副豺狼之相,果然吧,這次有了機會,就沖我們兄弟齜牙了。要不是我厙狄千秋人緣好,怕是真被這廝奪了家業。不打滅此獠,何以正人心!”
曹泥聽了,趕忙揮了揮手。
“不對不對,宇文洛生再不是東西,可夏州畢竟貧困,宇文洛生手中兵力有限,靈州的賀拔岳才是心腹之患。如今整個靈州,除了歷城一郡,都被他納服了。經此一戰后,歷城也破敗的不能待了。我若不是走的早,也被他吃得什么都不剩了。再讓賀拔岳在靈州待幾年,恐怕就是西北一霸,難以收拾了,先打他才要緊。”
看得出來,曹泥雖然保住了部落的人馬,可吃得虧可一點都不小。
可比他吃虧的多的大有人在。
厙狄干連忙道:
“靈州那地方早就被胡琛這幫人禍害的不成樣子了,再給賀拔岳十年也不要緊,可統萬城的位置重要,還曾是胡夏之都,能容納五萬人,宇文洛生又不只他一個人,還有他弟弟宇文泰在東夏州當刺史,聽說爾朱榮還給宇文泰增兵了。若是放任不管,恐怕會成為大患,時刻威脅關中。”
雙方人馬吵了起來,隨著侯景的到來,這場爭論到達了高潮。
“侯景,你來給我們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