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你也知道我們幾個識的字不多,大野爽這份信上,究竟是何意?”
不管是真的不認識,還是假裝不認識,李弼都沒有放在心上,臉上露出了笑容,緩緩而道:
“秦王在這封勸降信上說的很明白,只追究首惡,那些從關中來的人。”
一眾六鎮兵頭頭聽了,臉上都出來了笑容。
他們能混到如此地步,從六鎮之中的小兵小將開始,經歷了破六韓拔陵、元深、葛榮、杜洛周、爾朱榮等人的洗禮,混到現在,心思自然是狡猾多變。
也不多說,直接便問道:
“誅了首惡就行了,大野爽的話,景和信么?”
這話昨夜侯莫陳悅也問過他們,可當時這些六鎮兵頭頭的回答很官方。
戰和之事都是刺史決定的,我等部眾不容置喙。
可今日他們再問,顯然不一樣了。
李弼并沒有回答,只是道:
“此事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侯莫陳悅并非明主,若是再跟著他,我等恐只有覆滅一路。”
見李弼都說的這么白了,六鎮兵的頭頭也不裝了。
“侯莫陳悅并非明主,但大野爽就是了?”
說起李爽時,他們心中充滿了怨氣。
“他大野爽就是什么好人了,他當年是怎么對付我們的?奪我等牧場田地,我等不少人本不想要參加叛亂,被他硬逼著造了反,什么都沒了。”
六鎮兵的頭頭說完,還帶著一些委屈,便看向了軍營之中的其他人。
“你們也說說,大野爽是如何對你們的?”
李弼的部眾看了一眼李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有人便也說道:
“我家本住在渭水河邊,家中有屋又有田,誰知那大野爽,蠻橫不講理,占我大屋奪我田。”
眾人的發泄舉動李弼看在眼里,可他并沒有阻止。
帳中的氛圍一度到達了頂點,都在聲討著李爽。
“景和,你說說,大野爽如此不當人,我們投過去作甚!”
李弼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問道:
“你們為何不反過來想想呢?”
眾人一聽這話,都在心中嘀咕著,這還用想!
大野爽這么多年了,想欺負誰就欺負誰,想搶誰就搶誰,看誰不順眼就打過去,簡直就是個……
等等!
眾人聽了李弼的話,將自己的站位悄然的從李爽的對面改換到了他的身后,這一下子,心氣就順了很多。
沉思許久,眾人或遲或晚都醒轉了過來。
這一刻,他們的眼中仿佛都有了光。
六鎮兵的幾個頭頭都有些急切,問道:
“景和,這事定了么?你在大野……啊,不,秦王那邊有路么?”
李弼一笑,道:
“秦王興兵而來,欲收隴右之地,此時乃是良機,諸君勿慮。我等欲改換陣營,必要立下大功。如此,將來去了長安,才能站穩腳跟。”
六鎮兵的幾個頭頭聽了,憤憤道:
“就拿那些從關中來的假洛陽人祭旗!”
李弼聽了,阻止道:
“不,他們的人數不比我們少,打起來,城中必然混亂,到時府庫糧倉難免有閃失。且此地一亂,上邽也會變得混亂。上邽乃是隴右的糧草重地,府庫充盈,不容有失。”
還有一句話李弼沒有說,他們這里若是亂了,李爽手下那萬余羈縻府下雜兵說不得就會一擁而上,到時候便像是豺狼看見了獵物,聞到了血腥,不管敵我了。
真是那樣,他們的投降便顯得有些多余了。
聽李弼如此說,眾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