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四年,夏!
長安城中,正在經歷一場定功策勛的盛會。
一眾武將都聚集到了秦王府中,依據往日的功勞,策立勛位。
軍功十二轉,從第一轉到十二轉分別是武騎尉、云騎尉、飛騎尉、驍都尉、騎都尉、輕車都尉、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大將軍、上大將軍、柱國、上柱國。
應功定勛,最終策立的上大將軍有兩位:羊侃、于謹;
大將軍則有四位:高昂、李弼、侯景、王思政;
驃騎大將軍則有六位:彭樂、薛孤延、薛修義、裴慶孫、侯莫陳崇、韋孝寬。
王羆、侯莫陳順、梁御、達奚武、若干惠、李遠等人則授予了車騎大將軍之職,
再往下則是中層的都尉和基層的騎尉,按照以往的功勛,授予有功的將士,多為李爽麾下的部曲,還有一部分則是六鎮精銳和關隴等地立下功勛的府兵,共有八千余人。
上將軍和大將軍有獨立的領軍之權,六位驃騎大將軍分管長安城的驍騎,一眾車騎大將軍則分管關中的軍府。
至于各州郡的折沖府的主官折沖都尉,則多由長安城派出去的勛尉擔任。
秦王府中。
得了驃騎大將軍之勛位的侯莫陳崇穿著驃騎大將軍的紫色圓領袍衫、銀色綬帶和武冠,找到了正在讀書的斛律光。
作為昔年李爽的侍從,如今一個已經軍威赫赫,而另一個依舊是籍籍無名。
世人只知道,斛律光乃是如今鎮守朔州的敕勒大可汗斛律金之子,秦王李爽的侍從,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如何?”
侯莫陳崇一臉得意,斛律光則只是看了一眼。
“如何如何?”
“我這身裝束啊!”
“像是頭牛裹了層布!”
“你這是嫉妒!”
侯莫陳崇這么說,但卻是一點也不往心里去,坐在了斛律光的對面,問道:
“你在看什么呢?”
“兵書!”
侯莫陳崇有些不耐煩,揮手道:
“看這些有什么用,韓先生所教授的已經夠用了,剩下的當臨機制敵,不上戰場,看再多的兵書都沒有用。”
說著,侯莫陳崇湊近了,笑嘻嘻道:
“怎么樣,眼饞不,要不你跟著我,我給你一個參軍,要不了三年,保你至少混個輕車都尉。”
斛律光瞥了一眼侯莫陳崇,笑道:
“我才十六歲,你就拉著我上戰場?”
侯莫陳崇一點也沒有因為斛律光年紀小而輕視,事實上,他年紀也不大。
“那怎么了,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也才十五歲,如今不也當上了驃騎大將軍了么?”
斛律光搖了搖頭,看著侯莫陳崇,目光堅定,道:
“我和你這種上了戰場橫沖直撞的野牛不同,學得乃是萬人敵,而且,我也不想要跟著一個驃騎大將軍,我想要的乃是柱國之位。”
侯莫陳崇揮了揮手,一臉不屑,道:
“你就吹吧,還柱國之位!羊大都督鎮守柏壁二十余日,力挫爾朱榮十數萬大軍,使之不能西進分毫;于刺史鎮守朔州多年,安撫胡漢,興兵擴土,履敗柔然——他們才只得了一個上大將軍之位,離柱國還遠著呢!”
侯莫陳崇的話并沒有讓斛律光有所不滿。
斛律光放下了手中的兵書,看了一眼侯莫陳崇,嘆息道:
“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回朔州,繼承我們家的牧場、部民和十幾萬頭牛羊。”
侯莫陳崇一聽,一下子就不樂意了,站起來,勸道: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能有這么墮落的想法,沒有勛位在身,你便是當了那勞什子大可汗,也不會被人看得起的。”
侯莫陳崇就像是看見自己朋友要誤入歧途,急得團團轉,斛律光則氣定神閑,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便在此時,韓陵走了進來,聽了他們的對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