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粗人,說話直,就憑我們這里兩千余人,便是加上你帶來的兵馬,也不過七八千人,和柔然人的主力硬碰。你莫不是和爾朱氏商量好了,打算將我們都賣了,然后接手朔州吧?”
宇文護一聽,當下就怒了,道:
“你們別不識好人心,我們要賣你們,還用來此地,看著柔然人將朔州劫掠一番,將你們滅了,不更好!盛樂城之堅,不及云中、白道兩城,柔然人若是一直在這里拖著,你們又能挺多久?”
宇文泰揮手,示意宇文護退下,他拿出了那把龍雀劍,橫在身前。
“眾兄弟若是不信,某愿與眾兄弟盟誓,絕不相負!”
一眾軍戶看向了于謹,對方點了點頭。
“好!”
……
等到盟誓完畢,宇文泰前往整頓兵馬,有人湊到了于謹身邊,問道:
“宇文家早些年在北地的名聲是很大,可他這么一個小子,值得刺史你事事屈于其下?”
于謹看著宇文泰雄壯的背影,道:
“你們不知道此人的本事!柔然人南下了,北地的形勢變了,關中之軍遠在千里之外,一旦有變,救援不及。如此,朔州遲早會被柔然人蠶食。宇文泰,可以助我等抵御外侮。”
“先不說他和爾朱氏的關系,便是他的三兄宇文洛生,此時正在賀拔岳麾下,他們若是勾結,將我們賣了怎么辦?”
于謹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目露精光,道:
“有大志向大本事的人,是不會甘愿做一個獻土之人的!這亂世之中,一將難尋啊!”
……
宇文泰在回軍營的路上,宇文護在他的身邊,喋喋不休。
“叔父,你沒看那群人的嘴臉么,為何還要和他們盟誓?”
宇文泰忽然停了下來,看著宇文護,問道:
“你一路走來,感覺如何?”
宇文護沒什么感覺。
他雖然年輕,可長安、晉陽、洛陽這等大城都去過,盛樂城與那些大城相比,不過爾爾。
“不就是窮鄉僻鑲,一群刁民么?”
宇文泰笑了。
“你那時年幼,許多事都不記得了。六鎮起事后,你如今所站的地方,可是一片廢墟啊!”
宇文護有些驚訝,看著四周的屋舍和腳下的街道,雖難掩一股土味,可也是秩序井然。
“廢墟,那么說這座城建好還沒有十年?”
宇文泰點了點頭,又道:
“這些漢人軍戶,當年多是從山溝里出來的,那時模樣,個個面黃肌瘦,比我們武川人還要落魄,可如今呢?”
宇文護回憶起屋中那些軍戶的模樣,用膘肥體壯來形容都不為過。
宇文泰感嘆道:
“六鎮兵雖強,可有戰力,卻多無戰心。這亂世之中,精兵難求啊!”
——
白道城外,大帳連綿。
“大汗,我們終于將你盼回來了!”
阿那瓌的大帳之中,一眾衣衫襤褸的柔然人都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哭泣。
帳中一眾柔然貴族,看著這幅場景,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一眾面黃肌瘦,毛發都沒有梳理過的柔然人,仿佛是阿那瓌心中的悲慘的過往一般。
阿那瓌很有感觸,走下了可汗的狼座,將眾人都攙扶了起來。
“你們受苦了,城中還有多少我們的人?”
“總有四五千吧!”
阿那瓌眉頭一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