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世隆在洛陽待了兩日,這期間迎來了鎮守北中城的司馬子如和他的部曲。
這兩日間,他除了收斂了爾朱榮的尸體,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爾朱世隆不敢進宮,可也沒有第一時間離開洛陽,而是將爾朱氏的大本營從內城搬到了外郭城的北面,曾經的洛陽大市之北。
只是,沒有了爾朱榮后,元子攸重新掌權,爾朱世隆這個名義上的洛陽留守在洛陽已經沒有人聽他話了。
在驚懼不安之時,元子攸的使者到了。
宮中的使者一來便向爾朱世隆賀喜。
元子攸的使者拋來了一個對爾朱世隆誘惑很大的條件。
將元莒犁嫁給他!
就在爾朱世隆抵抗不住誘惑,就要答應的時候,司馬子如走了出來,攔在了元子攸的使者和爾朱世隆之間。
爾朱世隆心中不悅,不過對于這位危難之時來接應他的懷朔大佬并沒有露出不滿。
司馬子如笑瞇瞇的,不提元莒犁之事,也不問元子攸如何安排他們這些爾朱榮的舊部,只是問道:
“不知朝廷可曾緝拿到刺殺天柱大將軍的兇手?”
司馬子如這一問,爾朱世隆心中的不滿一點也無,他盯著元子攸的使者,拿出了這些年來在洛陽攪風攪雨的氣勢。
“天柱大將軍的事,陛下如何說?”
看著這樣的爾朱世隆,元子攸的使者哪里敢說實話,只是道出了一些推脫之語。
什么事起倉促,朝廷也是慌亂。
什么他人微言輕,還不知道具體的進程。
……
一番話后,終于暫時將爾朱世隆安撫住了。
待到使者走后,司馬子如當即說道:
“榮宗,這駙馬你不能當!”
“為何?”
“天柱大將軍被刺殺,是何等震驚天下的大事,朝廷對此竟不置一言,合乎常理么?”
司馬子如說完,爾朱世隆也沉思了起來。他本是爾朱氏中少數有腦子的人,人雖然怯懦陰險,卻分得清厲害,不然也不會被派來洛陽這個天龍人的大本營了。
“遵業,你是說朝廷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爾朱榮很難定性,這本是爾朱世隆能夠想到的,可他一時也只以為朝廷還沒有定論。
司馬子如卻是搖了搖頭,面露機警之色。
“就怕朝廷已然有了定論,但卻還瞞著我們!”
爾朱世隆面色一變,司馬子如卻分析得很清楚。
“朝廷不想要給天柱大將軍一個美謚,這尚在其次。榮宗細想,天柱大將軍之死,朝廷總要有個說法,可朝廷如今如何給這個說法?”
司馬子如越說,爾朱世隆面色就變得越加難看,可他心中還存著幾分僥幸。
“陛下也知道我爾朱氏如今還掌控十數萬大軍,他會與我爾朱氏徹底撕破臉么?”
“陛下久居洛陽,未曾親臨戰陣,只畏懼天柱大將軍一人,恐怕對于爾朱氏其他人知之不深。”
司馬子如的話說的很婉約,但意思其實已經說到了,那就是元子攸對于爾朱氏的力量一無所知。
元子攸只看到爾朱榮的厲害,對于他培養的一系列大軍和將領根本弄不清斤兩。
這也是洛陽天龍人的通病,不然當初也不會在六鎮之事上吃了那么大的虧,以為將北地那些臭當兵的卸了兵甲就能拿捏死他們,為此,幾乎丟掉了整個河北。
這么多年,元子攸直接面對的爾朱氏之人,除了爾朱榮之外,便是爾朱世隆。
恰巧,爾朱世隆是爾朱氏中最慫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