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壽,我雖是北討大都督,坐鎮恒朔,可你真的以為所有人都聽我的么遠的不說,那朔州的于謹、斛律金,他們受我指揮么,便是這聽調不聽宣,也是看了秦王的面子。宇文泰居中調和,恒朔才能安穩,我等才能安坐平城。否則,柔然人南下,肆虐恒朔,我等亦無安身之地。”
爾朱天光雙手負后,也有些無奈。
“宇文泰上策太險,下策等于什么都不做,唯有這中策可行,能安定恒朔之眾。我等在平城,南下不得,失了先機,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野王縣。
深夜,元天穆招來了王相。
元天穆這么晚要見他,王相自然清楚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一進門,元天穆面色嚴厲,質問道:
“王相,你真的沒有與秦王勾結么”
自從王相那日在靈堂中說出爾朱榮的遺言,這些日子每每都有人質疑他。尤其是爾朱世隆等人,就差拿他當賊了。要不是北鄉公主相護,說不得爾朱氏一眾子弟就要大刑伺候,讓他承認自己說謊了。
王相當即跪了下來,哭泣道:
“上黨王,你與我主乃是兄弟。這么多年了,可曾見我有背主之心我主臨終之言,我又怎敢亂說!”
元天穆其實心中也知道王相說的話是真的,可惜現在,爾朱氏中人聽不得真話,也容不得真話。
所以,王相說的就必須是假的,他也必須是和李爽勾結,乃至是害死爾朱榮的逆賊。
元天穆點了點頭,道:
“你起來吧!”
“多謝上黨王!”
元天穆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塊令牌,交給了王相。
“爾朱兆就要南下了,他若是到了此地,怕是容不得你,到時候,便是北鄉公主也難以相護。你拿著我的令牌,和秦王派來的使者去關中吧!”
王相接過了令牌,十分感激,拱手道:
“那上黨王呢”
元天穆不言,可王相卻說出了元天穆此時的困境。
“我主身死,上黨王的甲兵也損失大半,爾朱氏中人恐更容不得上黨王啊!”
元天穆本來是爾朱榮之下的二把手,常年替爾朱榮鎮守晉陽,封地也是太原之旁的上黨郡。當初爾朱榮平定山東,也是派了元天穆去的。可惜元天穆中途碰到了陳慶之,精銳喪盡,此后被爾朱榮調回了晉陽。
爾朱氏中,就沒有人比元天穆軍功更大了。如今爾朱榮身死,元天穆往日的軍功怕是不算數了。
爾朱氏子弟多行不法,元天穆與他們時常起沖突,以前有爾朱榮在上面看著,可如今,元天穆被邊緣化已是可見。
“上黨王,您素有威望,爾朱兆若得志,恐難以容你啊!”
元天穆嘆息道:
“我受了天寶之恩,得封上黨王,便是如你所言,我一時也走脫不得,你還是快走吧!”
王相聽此,拱手道:
“在下必定記住上黨王此番恩情,他日定當相報!”
……
洛陽。
臨淮王府。
元彧下了朝,帶著自己的女婿盧柔回了自己的府邸,閉了門庭不見客。
“爾朱兆就要南下了,恐怕不會善了!”
元彧話語之中充滿了憂慮。
“陛下召集勤王之師,可各州各郡為何不見動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