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東西肯定就會上岸。
到了岸上說人家違反了規定,要我們出面,可租界法庭哪會聽我們的?
這事情別說三天了,只要日本人自己不去下手,給我們三個月三年我們也不可能解決,這問題根本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范疇。”
“是啊,顧副處長,這個活不好干,牽涉到外商的案子都要打國際法庭,租界不可能判我們贏的。”
“我記得就前不久那個什么洋行?”
“太古。”
“對,太古洋行,當時一堆洋行從國外運違禁物品進來,又恰逢上海刺殺越來越多,日本人想殺這股風氣,抓典型,就把所有船只物資扣了。
外國人哪受得了這鳥?一氣之下就把日本給告了。
官司在租界打,人家說那東西就是租界用的,沒打算賣到市區來,日本人的禁令管不到他們,而且就算流出來關他們事?又不是他們流出來的。
官司輸了,法庭裁決市政府放行,日本人氣壞了,當時憲兵隊的人直接拿槍頂著緝私科科長的腦袋,說他們要敢放,誰放就斃了誰。
緝私科的人哪敢放啊?那當然是聽憲兵隊的。
可領事館又下命令讓他們放。
說租界的報社在聲討,說他們這么做會讓日本在國際上的聲譽受損,人家會控訴日本影響他們在華的租界權益,要他們以合理的方法扣押,沒有的話,立刻放貨,要不然損壞了日本的聲譽,讓他罪責難逃。
那緝私科長聽的腦袋都大了,兩邊都是當了婊子還要
咳咳,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放不放都是吃槍子,當時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杜科長,給他批個查封條子,換個部門再封一遍,讓他拖延幾天,能拖幾天是幾天,讓他想辦法。
杜科長,有這事吧?”
左一的杜悅嗯了一聲,說道:“讓我拖延三天,就三天,還很大方的許諾我一個人情,緝私科的人情,買點好玩意都便宜不少,但這件事我當時就沒同意。
批查封條子倒是小事,我就怕這事有貓膩,我批了條子,查封的就變成我們部門,到時候他人來一個失蹤,我們不就被晾起來了?
顧副處長,這件事確實處理起來異常麻煩,主要是日本人自己內部都沒達成一致,他們有矛盾,我們夾在中間不管怎么做,結果都是錯,而且是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顧硯聲倒是聽沃夫跟他說過這個案子,只不過站在沃夫的角度講述,那就是以律師的立場看法庭上的博弈過程有多精彩,根本講不到里面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
怪不得日本人大發善心,把這么多違禁品都給放了,他還奇怪為什么日本人明知道違禁物品還放行,原來最后是領事館為了維護面子出的手。
照這么想,長谷仁川這么火急火燎的找他來,恐怕也有頂不住憲兵司令部壓力的意味,一次兩次放了就放了,每次都放行,憲兵司令部的脾氣就該炸了。
長谷仁川指望他解決這個難題,才這么大方給了副處長的位置。
果然,天下沒有白給的副處長。
“處長,這件事能不能跟市長再商量下,三天時間根本不可能的。”
在場的少不了心思玲瓏的人,聽時間就大概能猜出新來的副處長和市長恐怕不是一個陣營,要不然不會給這么緊張的時間,這不純粹為難人么?
但現在這事情不是副處長一個人的事了,鬧不好,整個部門都要吃瓜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