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聲也停下了腳步,點頭,“現在這個時間點很微妙。
李世群那邊成立了特工總部,他現在的精力都花在對付還在潛逃的軍統身上,審訊,追逃,新成立的部門人員安排,他還想排擠丁默邨,有足夠的事情讓他干。
我預計起碼十天半個月他完全騰不出手來追蹤別的事,如果時間再說寬點,甚至一個月都有可能。
而現在日本人那邊的目光被牽扯到新政府的政策上面,租界的反應就夠他們喝一壺的,對其他事情的關注度肯定會下降。
我現在空了點,有時候去走走看看,探探消息,看看棉紗這件事到底怎么處理。
你這邊的話,工地的事不要摻和太多,能交給建設局的都讓他們自己搞定,我們的目的能收一筆錢收點自己的人手就行。
空出時間,我一旦確定什么角度切入安全,隨時可能就要用到你出面。”
陸博文點點頭表示聽懂,“明白了,不過說真的,這兩天我確實感覺不到67號的人還在跟著我,何蕓那邊也說沒有。”
顧硯聲笑笑,“有人幫你吸引火力嘛,你們這種小蝦米自然沒人關心這樣,我估計現在確實沒人跟著你,李世群行動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把人手全部撤走了。
但是你以防萬一,和何蕓都在確定下。
要是真沒有人在跟著了。
你現在就可以去租倉庫備著了,沒人跟著你,先租著備用,非常安全。
另外你還可以派這些工人去買點棉紗,就說給他們做衣服,數量少點,一天兩三件,數量不會引起注意,買來就拿出一點給他們做衣服,扣下來的不管多少,反正我們不嫌少,積少成多,先攢著。”
“行,那我回去再觀察觀察。”
“就這些了,走,吃飯,帶你吃頓好的,記得好好幫顧處長做事啊。”
陸博文頓首做作諂媚,“謹記處長訓示。”
晚上,外灘,酒店。
豪華包間里,八個男人齊聚一堂,膚色各異,有工部局的董事,有猶太的巨商,有本土的幫派人物,有英國的買辦家族,當然少不了原來的商會總會長,現任市長傅肖庵。
同為猶太巨商,在場的有兩個。
一個是嘉道理家族的艾利嘉道理。
嘉道理家族的主營產業是電力和地產,還有一部分的醫藥走私。
像上海電力公司,香港的半島酒店,就是他們家族的產業。
所以這次日本人針對外商貨船的新規,對他的影響也最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雍容華貴的靠在沙發上品著紅酒,優哉游哉。
而同為猶太的沙遜家族,那就不一樣了。
沙遜雖然是猶太人,但是是英國籍,還是英國的軍隊退役人員,主營業務就是地產和鴉片。
一旦日本人的新規實行,勢必會對港口的稽查收緊,導致他的利益受損。
所以當傅肖庵通知他們,輿論廢了,新政再不想辦法就一定會實行的時候。
沙遜最火大。
“傅市長,你到底能不能控制住你的手下,區區一個副處長,你就不能把他換了?”
傅肖庵沉著臉道:“那是日本領事館的人,你以為這只是一個副處長?
長谷仁川已經來警告我了,他能把稽查的權力撥給司法處,你就應該明白,這不是換人的問題,而是日本人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
你別說換了他,你就算殺了他,換個人日本人照樣執行。
而且我告訴你,領事館的人你們最好不要動,憲兵司令部那幫人狠起來你們不是不知道,該扣押你就扣押你,完全不講道理。
只有領事館為了面子還顧及一二,你回頭去看,是不是每次被扣都是領事館出面才放行?
你要是動領事館的人,把長谷仁川惹急了,跟憲兵司令部站一起,那樣我們的損失只會更加慘重,我勸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好。”
沙遜冷哼一聲,“換不掉,給錢呢?分他一份,他一個副處長,能要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