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鱈魚濃湯,牛排,沙律,紅酒就不要了,再來杯咖啡。”
“好的先生,請稍等。”
這是俄國人開的餐廳,顧硯聲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慢慢的切著牛排慢慢的咀嚼。
前面桌是桌青年男女,男的中國人,女的是俄國人,正在聊天,話題是關于霞飛路名字的起源。
落霞與孤鶩齊飛,浪漫的上海小資喜歡給霞飛路的路名找個有詩意的出處,男性詩人正在給女性普及這個常識。
但是女性朋友不怎么認同。
“這是法國人的地盤,法國人命名的時候怎么可能用中國人寫的詩句名詞?”
“怎么不可能,當然是有可能的,你看廣東路,廣西路,浙江路,這是不是都是中國的地名?但租界照樣用來命名道路。
法國人當時給這條街取名的時候,正好晚霞滿天,小鳥雀躍,有人說了這句詞,公董局里的華董聽進去了,所以就取名叫霞飛路。”
俄國女性將信將疑,還是覺得法國人不太可能可能用中國人的詩。
“這首詩的主人叫王勃,你知道他的墓在哪里么?越南。
越南是誰的殖民地?法國呀。
所以在法國人眼里,這王勃是不是成了他們的詩人了?
那用自己國家詩人的詩,有什么奇怪的么?”
人才,真能編。
顧硯聲聽著笑話吃飯,兩點四十五,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進門,要了杯咖啡,隨后就找了個窗邊的座位坐下,手里拿著一份報紙。
四天前的那份報紙上,有一張配圖,是講述上海居民搶購糧食的圖片,所以很好認。
當看到那張照片,顧硯聲就知道等的人到了。
“買單。”顧硯聲吃完了最后一口,伸了下手。
“好的先生,歡迎下次光臨。”
顧硯聲付了錢,路過他身邊時頓了下腳步,“報紙借我看下,方便吧?”
中年男倒是沒想到沒想到顧硯聲會從他后面來,微笑道:“過期的報紙,要不你還是去買份新的?”
“新報紙又不是沒看過,我要看的就是這個新聞。”顧硯聲右手去拿報紙,左手攤開,露出了里面被撕下來的一角,正好是七個字。
中年男瞥了一眼,笑的更開懷:“想看就看吧,反正我看完了。”
“謝了。”顧硯聲拿著報紙出門,直接上了對面的車,車輛啟動往前開了一段,就停在了路口。
也就是二十分鐘,車后門被打開,中年男自己坐了進來。
“組織上跟我說,這次接頭的人是個市政府內的官員,我想了很多人,倒沒想到是你。”
“認識啊?”顧硯聲啟動了車子,“去哪?”
“往北走,一公里外有座橋,這個點橋下沒什么人。
監獄放人那次,我找人給申報去了電話,裝家屬放出來幾個人,所以關注過你的信息,沈臨深,代號漁夫,掩護身份是沈記制衣的裁縫,我開的店鋪,還有一個助手,他負責電臺。”
“你好。”顧硯聲和他握了下手,“組織上怎么跟你說的?”
“電文中沒有說具體原因,只說我見到你就知道了,讓我配合你行動,并且以保證你的安全為第一要務,必要時可以切斷對外的其他聯系,多的就沒有了,組織上怎么跟你說的?”
車子停在路邊,顧硯聲和沈臨深走了下去。
這個點基本上班的都還沒下班,橋下小河邊,確實沒人。
“什么都沒說,讓我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