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講,顧硯聲是很和善的人,不搞事情。
強征就強征,跟他沒關系,愛怎么征怎么征,反正到頭來的結果不會變,肯定征不到,看戲就行。
但現在非要他出力,那就不能怪他不太和善了。
從羅君強辦公室出來,顧硯聲得去一趟凌憲文辦公室。
司法處的名聲可以不要,但他是領事館派系的人,既然知道了上海會出變故,還是要通知長谷仁川一聲,要不然豈不是反應太慢。
“秘書長,我被羅副市長當壯丁拉走了。”
“他找你司法處干什么?”
凌憲文好奇的走了出來,揚手讓顧硯聲在沙發坐下。
顧硯聲一屁股坐下,笑著把羅君強辦公室里的事說了說。
“按他的意思,財政局的工商科出商家名錄,盧英負責人手協調治安,我負責法條,大致就是這么一個聯合要飯小隊,具體的事情晚上還要討論一遍,他說晚上請我們吃飯,確定具體事宜。”
“他憑什么使喚你啊?”
凌憲文都不管這事情能不能成,皺眉不爽喝道:“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他想搶直接搶好了,沒人攔著他,憑什么要你司法處扛這罵名?
你干嘛答應他?回了就是了。”
“我怎么回啊?”
顧硯聲搖搖頭無奈道:“人是周部長的人,事是憲兵司令部要辦的事,我一口回絕,回頭人家一吹耳邊風,我不又得罪人了?
周部長那邊也就算了,憲兵司令部這邊,這不秘書長你說的么,新司令來了,別把關系又鬧的跟巖佐一樣?這幫了忙事沒做成,和不幫忙推諉,態度總是兩個態度吧?”
話說的不無道理,但凌憲文還是皺著眉,“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件事我不看好最后的結果,這是一定會出亂子的。”
“我也覺得會,可我推不掉。”
凌憲文嘖的一聲,“麻煩事啊。”
本來是坐山觀虎斗,現在是自己人也被拉進了山,這就很糟心。
顧硯聲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寬慰道:“秘書長,真要說起來,長痛不如短痛,他要有能力,他留下,真要是盛文頤第二,那不也是早走早舒心么?”
“你這么說倒也沒錯。”凌憲文想了想,看著顧硯聲嘴角微微上揚,“他既然拉你進場,那你就想辦法幫他快點完成這件事,也好讓他早點走人嘛,上海灘容不下這種大佛。”
顧硯聲輕笑一聲:“我也是這么想,就是長谷先生那邊少不了被媒體問候幾句。”
“沒關系,都這樣了,還能怎么樣?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都習慣了.我們這些人夾在里面最難做,本來做的就是監督的活,可現在的形勢就是軍部硬氣,外務省想讓我們監督,怎么監督?說話也要有人聽啊。”
凌憲文說完,起身走過去打電話:“這件事還是要說一句啊。”
“喂,長谷先生,我凌憲文”
話說了幾句,凌憲文嗯了幾聲,“好。”
放下電話,對顧硯聲說:“長谷先生讓我們過去一趟。”
沒說的,驅車趕往領事館。
長谷仁川已經在等待。
“長谷先生。”
長谷仁川皺著眉道:“上海才剛剛平靜下來,征收50萬人份的軍糧和棉紗,你們覺得這件事能做成么?”
凌憲文主動搖頭:“不能,長谷先生,上海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從戰爭結束到現在也就一年出頭,底子太單薄了,工業工業沒恢復,商業商業又很一般,50萬的軍需,真不是現階段的上海能吃得下的,如果硬吃,必然出動亂。”
長谷仁川看向顧硯聲。
顧硯聲說道:“我贊同秘書長的看法,非常難,可長谷先生,我得說一句,汪系政府建立,畢竟是日本的國策,以后他們會主政全國,我如果拒絕幫忙,憲兵司令部和汪系那邊,我都很難做人。”
“你的難處我明白。”長谷仁川還是通行達理的,只是面色不喜,“這件事的主要問題,還是出在憲兵司令部的短視上面。
軍部的人,他們只想拿到自己的需要,全然不考慮會帶來什么嚴重的后果,十足的愚蠢。”
長谷仁川罵了句,說道:“今天我叫你們來,有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