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遜能解決送貨問題,這對顧硯聲來說就少了很多麻煩。
沙遜還是可以的,單純從軍火商的角度來講,是個稱職的人物。
只要貨物能送到,顧硯聲決定以后得多保他一保。
比如必須讓日本人多多針對他在華界的一切生意,只有這樣,沙遜才會死心塌地的做他的黑產生意。
回了滬西警察局,陸博文也到了,西裝筆挺,帶著幾個手下和兩個德國人,頗有一番老板來考察產業的姿態。
陪著陸大老板在滬西逛了逛,圈了幾個廠房,這開廠的事情就基本敲定。
別的廠都沒什么花頭,唯有找棉紗廠的時候遇到一點尷尬的事情。
他們在看一個閑置的廠房,剛巧隔壁也是一家棉紗廠,老板聽說他們是來開廠子的,知道了陸博文是正主,立刻拉著陸博文攀談。
什么花幾十萬開工廠,只需要陸博文跟他去辦手續,這廠子一萬大洋就賣給他,是帶著廠子里的所有設備和工人,只賣一萬大洋,接手就能開工。
當時王如松臉就綠了,這不是來拆臺的么?
諾大個廠子一萬大洋就賣了,猴急猴急的,生怕這凱子跑了,這誰還敢花幾十萬大洋來這里開廠子?那不臉上明白寫著有坑么?
而且真要是接手了,等于稅收沒變化,那陸大老板不是白來了么?
好在是顧處長找來的人,非常可靠。
談了談價,5000大洋就拿下了。
“那就兩個廠子一起辦好了,5000大洋,也不算什么錢對吧?”顧硯聲笑呵呵。
陸博文也笑呵呵:“我陸某出來做生意,還沒撿過這樣的便宜,既然老板急著脫手,那我就成人之美。”
于是一家現成的棉紗廠就到手了,簽完合同登記完,老板絲毫沒有痛楚,解脫般的神情浮現在臉上,真的是如釋重負,瀟灑的走了。
“看看有多慘。”
來都來了,幾個人干脆去棉紗廠里找人好好問問。
找了下管事的問了下情況。
管事的是個老師傅,還戴著眼鏡。
管事的見是新東家,那沒什么好隱瞞的,事無巨細的交代。
“本來棉紗廠是很賺錢的,但是現在一是被日本企業強行收購四成,說是支援軍隊,必須交,這也就算了,稅還提到了一成五。
二是日本企業成立了個棉花統制委員會,說是華中的棉花我們不能私下買,都得去他們那買,那他們就把我們的利潤算死了。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的一件棉紗造出來成本價是45塊,算上稅,就是得賣53塊,才是材料保本價。
那還得算上吃喝拉撒,存儲的費用,機器損耗的費用,那得賣60,才剛剛夠廠子保本。
可去年棉紗的價格你們也知道,一塌糊涂,我們是根本沒錢賺,甚至得賠錢,那還是冬天,現在眼看天氣暖和了,那庫存的棉紗都還沒全賣完,全部得賠錢。
現在大米還貴了,生活成本就更高了,所以新東家,唉,你得打聽清楚再接的,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日本人是不允許廠子關門的。”
陸冤大頭笑了笑,“也別這么說,我既然敢接,那對廠子自然有規劃,你放心,起碼吃飯肯定讓你們能吃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