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山脈邊緣沙灘,大船靠岸。
三十余名平平無奇的學生,以及十名紫風學院中四至六級的導師下船,還有另外六人飛在前方。
那六人五前一后,皆身著白袍。
后方五人袍上繡有散落的表中零件:時針、分針、秒針、圓盤,齒輪等;前方之人袍上則是一個完整卻又扭曲的鐘表。
“走吧。”為首之人開口道,他是這次“考察”的發起者,其余師生除去某個輪椅上的少年,皆不知曉他來自何方,只知道這是一位修為達到第八級的頂尖大佬。
眾人踏上白色的沙灘,不過數百步后,便接近了從他們腳下綿延至無盡遠方的漆黑大地。
白沙,黑土,界限分明。
白不含有一絲黑,黑中不沾有一粒白,是非常精準的嚴格的一條長線,再刁鉆的處女座也挑不出毛病來。
但這是有問題的:即便只是海風拂過,日積月累之下,也該有大量的零散白沙因此而覆蓋在黑土上。
所以,40余人皆不由得停在了白色的邊緣,無人越界。
他們有某種感覺,似乎自已只要踏上了這黑色的大地,便等同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便再也出不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良久無人動彈。
“哼!”
某位白袍人伸手一劃,平地起風。
于是一名年輕人便被無形氣浪推到了黑色土地上,當即嚇得面色發白,重心不穩,一個狗啃屎摔在地上。
一顆門牙崩下,為漆黑世界增添了一星亮白。
眾人微微騷動,觀察他的反應。
只見年輕人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忙活了數分鐘,才在原地拱了不到三米的距離,回到白色沙灘。
拍了拍衣服后起身。
他左右顧盼,發現胳膊和腿都在,又向下感應了一番,也沒有轉職成女法師。
半晌后,他開始笑了:“什么嘛,區區一個鬼神山脈罷了,瞧把你們嚇的。”
他膽子大了起來,站在界限處反復橫跳,十分挑釁。
眾人于是放下心來,陸續跨過黑白界限。
“哥,我們走吧。”火嵐道。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氣氛輕松愉快的眾人,不由搖頭失笑。
正是因為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山脈深處,所以祂才不會在意一只跳蚤的蹦噠,更何況天上六個大的還沒抵達嘴邊。
火嵐心中輕笑:“再說了,還有我在這兒啊。”
隨著愈發的接近,他感到腦海中似乎有一些舊日的記憶在解封。
他的精神微微恍惚,正如數年前他在體內發現了那殘缺的魔法神權,此時腦海中又多出了一些記憶片段。
但……其說是那些記憶是從腦海中復蘇,不如說是那些記憶在歸來!
像是某段時刻將要抵達,他愈發接近自已誕生的真相,于是一重重全新的記憶被注入歸回。
在眾人走入這片漆黑平原后,其后方那顆門牙沒入大地中,宛若被沼澤吞噬。
“哥,你覺得永恒和瞬間哪一個更好?”路上,火嵐似是隨口問道。
“???”火陽不解:“這不肯定是永恒嗎?”
畢竟“永恒”之中肯定包含有無窮無盡的瞬間。
火陽的思維很直白。
大就是好,多就是妙。
然而,天上的五名皓月級法師卻驚愕的看向前方,那位尊貴的烈陽級法師在空中微微一頓,身形凝固,險些掉下去。
那名大法師面色陰晴不定,這兩個詞匯原本沒什么,可現在他們即將面對四萬年來最夸張的一起亂時事件,在他們這批人中,卻有人提及這兩個詞語?
千年前,上一任時之主祭曾經將自我獻祭于源液,妄圖窺視那亂時之源頭。
他只聽到了一句喃語,數不盡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那是混亂而恐怖的低語,蘊含著人類所無法體會的究極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