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摩柯眉毛一豎:“國家大事,豈是你所能置喙?誰托你給藥師憲杜叔裕他們說話的?”
“沒人托我,這兩年我的繡衣衛耳目遍布長安,除了用來找哪家貴人有錢,也得到許多真實的情報。”藥師愿說道:“爹,我一直忍著沒跟你說,但你信賴的人都是酒囊飯袋,有能力的人卻都被你敵視,再這樣下去——”
“閉嘴!”
藥師摩柯一聲大喝,藥師愿頓時不再言語。過了片刻,藥師摩柯才呼出一口氣,語氣平緩道:“宇文家賀蘭家都是大周柱國大族,執掌秘境軍權,若不團結他們,朝堂就亂了。朝堂一亂,地方就亂,你可知道齊國梁國多少奸細就等著我們露出破綻?大局為重,你以后不可再說這樣的話。”
“愿知道了。”
“繼續說盜賊之家的事吧。”藥師摩柯也不想跟女兒鬧僵:“你從小就謀定后動,既然來找我,你心里肯定已經有方略了吧。”
“既然確證盜賊之家存在,那自然要將它握在手里。”藥師愿說道:“盜賊之家一共征召了四名盜賊,五日后就會將我們傳送到朱雀大街。屆時爹派人埋伏在安國寺把其他三人抓住,只讓我完成盜竊任務,那么我就成為盜賊之家唯一的主人。”
“但為了防止盜賊之家繼續征召盜賊,爹你最好找三名好手讓他們以最快速度成為江湖大盜,這樣無論如何,盜賊之家都是我們大周的秘境。”
藥師摩柯沉吟片刻,居然沒有立刻答應。
藥師愿感覺不可思議,她認為盜賊之家第一個任務落在長安簡直就是天助大周。畢竟其他三名盜賊再怎么厲害,到時候讓左后衛十二大軍團團圍住也一樣插翅難飛,這種唾手可得的機遇為什么還要猶豫?
“事關重大,我要考慮一下。”藥師摩柯說道:“你先下去。”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先假裝真要偷盜丙子椒林,切勿露出破綻,如果有危險寧愿放棄盜賊之家也不要冒險。”
“爹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別人發現。”藥師愿認真說道:“盜賊之家也一定會成為我大周的新秘境!”
……
…
不夜天城,樂城縣公府,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忽然出現一個戴著白狐面具的身影。她還沒褪下服飾,就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聲音:“縣公,縣公,你回來了嗎?”
“何事?”
“陛下召你進宮,已經催促兩次了!”
白狐一驚,連忙解開面具甲胄,當她出門時已經變為風姿卓越衣著華美的女縣公。馬車早已準備好,不一會兒白狐就從宮墻側門進入皇宮,在這里她就不能坐車只能步行,一名戴著黑色面巾的閹人一言不發地為她帶路。
皇宮里面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戴著惡鬼面具的侍衛如同墓碑矗立在路側,明明是烈日當空,宮殿群連綿不絕金碧輝煌,皇宮里面卻顯得陰氣深深,連一絲風都沒有,安靜地如同墓地,仿佛除了白狐和帶路的閹人外,整個皇宮就不存在其他活物。
穿過蜿蜒的道路,踏上一條條長階。
當白狐來到大殿門口,守門的四名惡鬼侍衛掃視了她一眼,令人脊背發寒的惡意竄遍白狐全身。
惡鬼侍衛一言不發,他們動起來就像是全身灌了鉛的鋼鐵模具,僅憑手掌就推開黃金鑄造的赤金殿門。大殿內窗戶緊閉,里面一片漆黑,大白天居然只依靠燭火照明,一股甜膩得令人惡心的氣味像是逃亡般撲面而來,令白狐幾乎窒息,大殿中央似乎燃起一個巨大的火團,令人看不清晰。
白狐剛踏入一步就感覺不對,腳下的毯子居然頗為黏糊,仔細一看才發現并不是毯子,而是腐爛的血肉剁成臊子平鋪在地面上,甚至用血肉之間的紋理編織出圖案!
白狐低下頭,小碎步靠近殿中。越是接近殿中央的巨大火團,白狐就越能聽見一絲似有若無的哀嚎,越能聞到甜膩得宛如蜜融化在腦子里的惡心香味,